清水从皮鞋结冰的缝隙里溢出,带着霜白的尸体?干瘦如冷藏室冻太久的肉,呈现出淤紫的状态,向外散发着尚未解冻的冷气。
尸体?的致命伤很明显,是脖子上粗麻绳留下的勒痕,层层叠叠地?堆在?一处,干瘪下去的眼睛有种死鱼的光泽,已经变成黑色的舌头从张开?的嘴里歪斜出来。
这具尸体?令人汗毛倒竖,明仪阳却有心情研究打量:
“刚从冷藏室里抬出来的,如果我们明天来,他应该就解冻了。”
他瞥见尸体?皮带上的反光,伸手一摘。
那是一把黄铜色的钥匙圈,上面挂着两把钥匙。
这算是夜探经理室最大的收获。
22站:挖坑
明仪阳顺手把柜门关上, 看着手中的钥匙圈:
“一把冷藏室的,一把是锅炉房的。把这个挂在尸体上是什么意思?挖了个坑等我们跳?”
言祈灵关上没有意义的凌乱文件,指尖掠过那些?繁杂的字母:
“把经理的尸体放在这里, 不会是齐永新的主意, 也不是无间主的想法……而是松元, 是他让酒店的人做的。”
明仪阳挑眉:
“你完全确定死的不是他了?”
男人侧眸冲他笑:
“如果死的是松元,第十三间房的员工没必要?躲。如果死的是员工,松元倒是必须要?躲起来。”
“他把经理的尸体放这里,可以解释第十三间房为什么空着。这两?个房间的钥匙是纯粹的陷阱,不过他很自?信, 拿到这两?把钥匙的人肯定会去一探究竟。”
“只可惜他安排的顺序错了。他选择先布置经理的尸体, 而不是先去搜索306房间里的东西……哦,有一种可能, 齐永新没跟他说实话。”
他靠着宽大的胡桃木书桌, 修长的身影在暗室中只比周围的颜色浓烈少许, 但在明仪阳眼中, 却?异常醒目。
鸳鸯瞳里含着盎然兴味, 此刻的言祈灵像个玩解谜的孩子, 抽丝剥茧地?和?旁人分享心得:
“松元不能和?我们接触, 对于我们的想法, 他只能从齐永新那里知道?。你还记得今天晚上你拒绝了齐永新的事吗?他当?时表示, 想和?我们一起来经理室找门禁卡。”
“记得。”
青年把钥匙单独拆下来分开放口?袋里:
“他跟松元告状了?”
“我觉得没有,如果他跟松元告状了,我们不会在306发现经理的工作日?志,甚至不会发现那是经理的房间。松元也没必要?多此一举在经理的尸体上挂钥匙。”
“他完全可以让人把306打?扫干净恢复成客房的样子。只放一具尸体在经理室, 这样同?样能解释十三间房却?只出现十二名员工的事情。”
明仪阳听着分析,拍了拍口?袋里装好的钥匙, 确保它们在行?动的时候不会互相撞击发出声响:
“他没有打?扫306,然后在经理的身上放了两?个陷阱……哈,我可以理解,他是在给齐永新挖坑?”
“对。”
男人弯起眼眸,里头藏着两?颗红蓝异色的月牙,星星点点的笑意渗透进去,让他总是假慈悲的面容焕发出与平日?不同?的灵动生机。
尽管他的声音还是那么轻,但明仪阳能感?觉到这个人隐藏在猜测之下的微微亢奋:
“齐永新隐瞒了去经理室的真?正人选。他实际上跟松元说的是,他明天要?去经理室检查有没有门禁卡。”
“这可太有趣了。他们两?个同?党还在互相试探?”
明仪阳也笑起来:
“齐永新隐瞒了真?实的行?动轨迹,松元隐瞒了自?己有钥匙的事情。松元等着齐永新拿着这两?把钥匙掉进陷阱,齐永新把我们两?个当?成试探松元诚意的工具。行?啊,打?得一手好算盘。”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靠得很近,几乎是肩贴肩的距离。
他们没有发觉这点,各自?享受着推理的乐趣。
言祈灵恢复了那种温柔的语调,不疾不徐地?说:
“多亏了子鹤的推演,不然确实错过一场大戏。”
“他这次推演得不……”准。
明仪阳顿了一下,将最后那个字咽下。
他想起池子鹤说的那句“我算到是你单独出去”和?“今晚的卦象有点凶”。
他并不是单独出来,言祈灵一直在跟着他。
所谓的险象环生在这个人云淡风轻的手段里逐次化?解,把意外变作了机缘。
如果当?时听到敲门声,言祈灵没有跟在他后面的话,只有他一个人,那确实……会很危险。
看到言祈灵脸上征询的目光,明仪阳别开视线:
“……不错,他这次的推演还行?。我想,松元也算不到我们会误打?误撞进306。毕竟在其它人看来,客房都差不多,没有调查的必要?。他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