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就起来吧。”
明仪阳好像忘记了昨晚的矛盾,眯起纯黑的眼睛冲他笑:
“头发都是乱的。”
漂亮的红蓝异瞳闪过一丝怔忪,言祈灵果然穿起鞋子往卫生间里走去。
明仪阳感觉已经摸清楚这个人的死穴了。
有洁癖,还有点在意形象。
其实言祈灵头发很正常,有点长的发尾缎子似地半披在后面,多的从肩膀蜿蜒出来一些,有些许刚睡醒的温柔。
他本来是开个玩笑,没想到对方那么认真地信了。
言祈灵照镜子的时候发现——
明仪阳居然没有骗他。
头发确实乱得厉害,有些毛躁地炸着,发尾也随意披在肩上,线条并不好看。
卫生间没有梳子,他抓起一缕用手指梳顺,想了想,从锦囊里掏出个小盒子。
指尖沾了盒子里的透明凝胶,他将后面的头发分开,扎了个狼尾头。
衬衫有点发皱,他用手指蘸水,快速均匀地弹在发皱的部分,如此反复多次,确保衬衫的皱面被完全浸湿。
随后,修长五指从湿透的面料往上一捋,原本还能透出肌肤颜色的湿衬衫立刻干透,原本的褶皱随之消失。
生锈的镜面诚实地倒映出他异常学生气的模样,唯一不好处理的是松垮的衬衫下摆。
得益于那张得天独厚的脸蛋,就算是宽松版型的衬衫配西装裤这种毫无设计可言的短腿搭配,也能被他穿出一种慵懒的感觉。
但在仪容上,他从来都不是随便打发就过去的人。
将衬衫的纽扣一直扣到尾端,他把下半部分稍微折起,塞进裤腰。
两侧多余的布料,顺着原本的方向往内折。
中部被塞起来的衬衫自然地形成一种不拘束的收腰效果。
但他左右看了一下,又把衬衫拿出来,解开最下端的两粒扣子,将它们上下错扣后,向内翻折进衬衫里。
这次收腰的褶皱线条比之前更蓬松随意。
他终于满意,从上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修长的脖颈,锁骨,以及,点到即止的大片冷白皮肤。
精心调整过的装扮,让他看上去完全不像个求生者,而是随时要开始工作的模特。
确认仪表没问题,他出了卫生间。
明仪阳抖开外套披好,突然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如果不是还记得天花板上趴着个脏东西,他差点要以为这是什么校园偶像剧的片场。
他对外表这个东西不是很敏感,但并不眼瞎。
刚睡醒的言祈灵头发很自然,进一趟卫生间之后……这头发明显做了造型吧?
尤其是那种飘逸翘起的弧度,看似自然,但始终翘着都不晃一下,显然不是靠牛顿物理学就能做到的事情。
他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你带了发蜡进来?”
言祈灵理所当然的样子:
“对。”
对你个大头鬼啊对!
明仪阳震惊地看着言祈灵收拾东西,他不敢相信那个小小的锦囊里还会装这种东西。
而且不仅是头发,还有衣服也……没记错的话,这家伙才进去十分钟吧?怎么出来变了个人一样。
说话间,虎家叔侄也醒了,乍然看到这个打扮的言祈灵,忍不住露出了明仪阳同款表情。
互相打过招呼之后,门被咚咚敲响。
洗漱的动静忽然放轻,所有人警惕地看向门外。
言祈灵开门。
21站:宿管
门外站着根藤条。
更准确的说,是长得像藤条的“人”。
这个“人”枯瘦至极,西装长裤变八分裤,露出一黄一粉的袜子,看起来有点讽刺的滑稽感。
他的脸也被黑色塑料袋包裹,以扭曲的姿态歪斜着头,缓慢地走进寝室。
咕噜咕噜的诡异咀嚼声从“宿管”身上发出,突然,它头顶膨胀成自己身躯的三倍,裂开黑色塑料袋般的脑袋,将在天花板呆了一整晚的“脏东西”吞噬进去。
刚醒的姒姝好一起床就与“宿管”打了个照面,条件反射地发出尖叫!
兵荒马乱中,言祈灵又听到咚咚的敲门声。
来自隔壁寝室,有些距离,似乎是尧昆锐的寝室门。
不知想起什么,他飞速跑了出去。
明仪阳想跟,但现在这个看上去正在“消化”的宿管太过诡异,他走不开,于是给了虎高明一个眼神。
虎高明收到暗示,立刻出门。
随即,他看到极为惊悚的场景。
尧昆锐寝室门前的“宿管”脑袋也膨胀起来,但它的黑色塑料袋破裂了。
完全被藤蔓覆盖的五官像植物根须,密密麻麻攀在“头顶”的部分,开出了一朵绿油油的花。
不仅如此,这花仿佛活了一样,伸出无数乱动的藤蔓,把整个门死死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