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乐仪惊讶抬眸,四下看了许久,都没瞧见人在哪儿,直到宫墙上有一道黑影跳了下来,他轻笑一声:“我在这儿呢。”
说着,就迈步朝宋乐仪走去,不慌不忙的,手里还拎着一个雕刻精致木匣子。
似乎来了有一会儿了。
……
又爬墙。
宋乐仪习以为然,又恰逢心情好,便没与赵彻计较,而是扬唇朝他甜甜一笑,软声问道:“表哥可有什么想听的曲儿?”
言下之意是要弹给他听了?
赵彻挑眉,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不过他没马上搭腔,而是慢悠悠的走到宋乐仪旁边,也不介意青石板很凉,大剌剌的往地上一坐。
“地上凉,我去吩咐人给你拿凳子。”宋乐仪急急的说了一句,扭身就要吩咐,却不想赵彻伸手握住她的胳膊,让人重新给正了回来。
“没事。”
赵彻随意的说了一句,继而伸手将放在她面前的琴给勾了过来,压到他膝上。
他一边伸手勾了两下弦,发出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一边偏过头看宋乐仪。
他的笑容很好看,灿灿晚霞映的脸庞更俊俏了,只是左脸颊上的血痕有些碍眼,宋乐仪正想着要不要把她那瓶玉肌膏送给赵彻,席地而坐的少年蓦地说话了。
“我弹给表妹听。”
宋乐仪眨了眨眼睛,颇感意外,刚想说些什么,等瞥见他脸上真挚的神色,又将话咽了回去——
她就听一听。
赵彻和她差不多,尽管有些不学无术,但该安排的课业都是要学的。
礼、乐、射、御、书、数,君子六艺,他都通的。
只不过精不精通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宋乐仪半支了下巴,露出一小节白皙的手腕,神色很是认真。
感受着身边人的动作,赵彻微垂下头,唇边勾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漆黑的眼底的神色莫测,指尖轻轻的压上琴弦,旋即弹了起来。
等听了没一会儿,宋乐仪就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这琴音旖旎缠绵而又热烈奔放,不正是凤求凰么?
如此想着,宋乐仪便有些慌张了。
一抹绯红从耳尖漫延,逐渐爬上了脸颊,她有些慌乱的按住了赵彻的手:“表哥,地上凉,別弹了。”
赵彻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慢悠悠道:“是挺凉的。”
说完,他当真不弹了,将琴抱回桌上,没马上起来,而是伸出胳膊递向宋乐仪:“坐久了腿麻,起不来,表妹拉我一下。”
“……”
眼底含笑地模样分明是在说假话。
宋乐仪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伸手去拉他,不然以赵彻的性子,他能一直坐在地上不起来。
软绵绵的小手握上他的手腕,没用多少力气,少年就站起身。
然而宋乐仪却因为用力过猛,不可控的朝后面摔去去,赵彻稍稍用力,往前一拉,就把人拽进了怀里。
宋乐仪双手撑在他胸膛,避免了脸蛋砸在胸膛的窘态,她扬起小脸,一双墨玉般的眼瞳里还有慌乱和茫然,卷翘的睫毛忽闪忽闪的,似乎是想要说什么。
直到视线中闯入一双极黑的眼睛。
眼底的光色很亮,目光灼灼,就像是天上的星星,她呼吸一窒,话到嘴边就忘了。
就是这一瞬的错愣,让赵彻的嘴巴先动了。
赵彻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姑娘,脸蛋香香软软的叫人想上去捏一把,他抿了抿唇,压下唇角的干燥,手掌虚虚的拢着人腰身,到底没敢真压上去。
看样子是挺克制守礼的。
然而嘴里的话却暧昧极了,他唇齿微动:“表妹可要多抱一会儿?”
“谁要抱你了!”宋乐仪气恼地推开了眼前人,腮帮鼓鼓的,眼底的光色却是慌乱极了。
赵彻笑了笑,十分配合地后退两步。
推开了人,也不再看,宋乐仪提裙朝屋里走。身后的少年没有马上去追,而是微微弯下腰身,不急不缓地将青石板的木匣子捡了起来,方才抬腿跟上。
小姑娘坐在椅上,抬腕给自己倒了杯凉茶一饮而近,沁凉味苦的茶味冲淡了方才旖旎的心思。
翻涌的小心思刚平静,抬眸的一瞬间,就看见赵彻又来了。
……
成安帝怎么也没多留他一会儿!
少年站在门口处,背后是重重宫阙与天际,映着仅残的一点晚霞余晖身形轮廓变得模糊而不可琢磨。
不过五官却是清晰可见,白皙的俊脸上除了那道血痕,还有眼下的淡淡乌青,想来是从昨天到现在也没睡什么。
也不知赵彻为何总是这般精力旺盛,每天朝气蓬勃的像个小树苗,还是石头做的那种,敲不坏,打不断。
一颗芳心被赵彻的琴音搅乱成了一池春水,宋乐仪也不知怎么面对他,只想让人快点离开。
不过她没好意思直说,而是换了个委婉的说法,声音娇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