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彻!”
“你出来!”
“表妹?”
忽然听到昏迷之人说了话,赵彻侧耳,隐隐绰绰觉得宋乐仪好像在喊他的名字。
“来人,叫胡太医来。”赵彻立刻朝外间吩咐,扭头时他的目光落在被上,光滑的绸面被手紧紧攥着出了褶子。
因为太过用力,指尖已经泛着青白。
赵彻皱眉,须臾,他伸手,将她手指一根一根掰开,觉得手指凉的惊人。
他把两只手拢在怀里,试图用体温去温暖,又伸出另只手揩去她眼角的泪花,轻声温喃:“别怕,我在呢。”
瞧这样子,是做了噩梦。
宋乐仪只觉得,一双温暖的手忽地从天而降,将她拽出黑暗的深渊。
小姑娘猛地睁眼,光亮刺入眼中,她不适地眨了眨眼,直到头顶的浅色纱帐映入视线,神情还有些懵,这不是她的房间。
“表妹?”
宋乐仪侧头,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俊俏的少年正看着的她,漆黑的眼里满是惊喜。
“赵彻?”小姑娘的声音有点哑,凝着眸子看了他许久,霍然坐起,直接双手环住他的腰,细润的下巴搭在肩上,闷声质问,“为什么要躲我?”
……躲你?
估计是做梦糊涂了,还没清醒罢。
赵彻的手指动了动,而后试探着伸出双臂,环过她的腰身,将人搂在怀中,顺着话说:“没躲,在这儿呢。”
语气无奈又宠溺,满是失而复得的欢喜。
正如他所想,怀里人很满意听到的这个答案,带着鼻音浅浅的“嗯”了一声,又窝在他脖颈处蹭了蹭。
细滑的发丝和香软的脸蛋,每一样都足以让人气血翻涌,赵彻呼吸一窒,忽然觉得唇角干燥。
一瞬的时间,却好似万年般漫长。
……
胡太医觉得他进来的似乎不是时候,瞧着面前相拥的二人,老脸微红,仿佛撞破了什么不可言说之事。
豫王爷在这儿守了一天一夜,担心和焦急他全看在眼里,胡太医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谁说天家无情,他倒是觉得,赵越一族尽出痴情种。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重重的:
“咳——”
毕竟,气氛该打断还是得打断。
作者有话要说:乌邪王:?为什么我又死了
胡太医这一声咳, 赵彻被惊的手掌顿时一颤,莫名的心虚之下一抹红云悄悄地爬上了耳尖。
好在他一向脸皮厚如山, 须臾间便敛了心神,将心虚抛之脑后, 表情十分自然的松了手,转而去扶宋乐仪的肩, 语气镇定——
“表妹, 先让胡太医把脉。”
说话时, 他语气正经的不得了, 一边下意识低了头, 看向肩侧一头乌黑如缎的青丝,一边轻扶着她肩膀,帮她缓慢地坐直起身体。
眼前的小姑娘的头发披散着,此时的细眉微蹙, 墨玉般的眼睛水雾朦朦, 衬得整张小脸更加脆弱苍白。
但总算有了几分精神气儿。
赵彻抿了唇, 正欲说话, 只见宋乐仪一双乌黑的眼睛茫然的动了动,语气迟疑:“你说什么?”
“先让太医给你把脉。”
赵彻温声, 又重复了一遍, 他伸出一只手抹去她脸蛋上余下的泪痕,又见她双手还扣在他的腰背之上未松,以为她是不想松手。
于是他微微俯身,在她耳畔低语着哄人:“等晚上再给你抱。”
然后他转头扬声喊道:“胡太医。”
这回宋乐仪听清了, 然而她的注意力却不在后半句,而在前半句的“先让太医给你把脉”上。
她蓦地一慌,忙松了一只手探向小腹处,又低头看去,直到感受那里平坦一片,什么伤痕都没有,才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气。
“可是哪里不舒服?”留意到她的动作,赵彻原本稍温和的声音又染上了几丝紧张与急切。
说着,就要伸手去摸一摸她的肚子,刚悬到半空,就看到宋乐仪摇了摇头,赵彻这才把手收回。
灯光恍恍,垂下的云鬓压住了她的大半神色,声若蚊呐,轻的仿佛和没说似的。
“我好像被人捅了一剑。”
离她远些的人什么都听不清,但离她最近的赵彻却是听清了,他呼吸一窒,眼底掠过一丝阴霾,语气微沉道:“不要胡言。”
此时恰好胡太医已经走到了两人身旁,他躬身请脉:“郡主,微臣为您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