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是活的不耐烦了,来这里同你吵架,好让你一刀砍死我赐本王个解脱吗?”
“宋乐仪,你是蠢还是没有心?”
赵彻说着,语气愈来愈平静,俊俏的眉眼埋在树下的阴影里,萦绕着浓浓的阴霾。
枝影摩挲,两人呼吸缠绕,这样一个暧昧的距离,却教人瞧出了剑拔弩张的紧张感。
蠢?
没有心?
宋乐仪轻笑了一声,垂下眼帘: “赵彻,你到底想说什么?世人都皆知我宋乐仪无知愚昧,又生一副蛇蝎心肠,怎么,表哥你不知啊?”
赵彻皱眉:“你胡说什…”
宋乐仪抬眼,打断他的话:“今日你拦我,可是心疼那寿宁了?”
他一脸的莫名其妙,语气不耐:“她与我有什么干系?”
“那你是觉得我心狠手辣,做错了?”
赵彻额角青筋直跳:“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宋乐仪嗤了一声:“哦,那表哥是觉得你说教一番,我就能幡然醒悟,痛哭悔改了?”
赵彻:“……”
他紧紧的握着刀柄,忍着想将她一张嘴给缝上的冲动!
见他不言,宋乐仪眉宇间一派讥诮:“赵彻,今日你拦我不杀她,来日寻了机会,我一样会亲手杀了她!”
“宋乐仪!”
“你闭嘴!”
女子声音压过他,眼眶突然湿润,声音颤了几分委屈,一字一句仿佛要将牙齿咬碎,“你们都觉得寿宁无罪,可是我,我又做错了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反复压下胸腔的烦躁,恨不得亲手掰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什么东西。
“表妹,你可有想过,你若是杀了她,你今后当如何自处?就算大越律法放过了你,你觉得德王会放过你?”
宋乐仪神色不以为意:“大不了就是一死,以命抵命而已。”
比起赵妙的阴暗如蛇,她更讨厌寿宁的惺惺作态楚楚可怜,曾有好几个瞬间,她真的想杀了她,即便赔上自己的命也要杀了她,全当是为世间男女除了妖精好了。
只是往日她都忍住了,今日寿宁明明是自己掉进的护城河,偏偏姿态矫揉做作,仿佛和她脱不了干系似的,竟然还有旁观者指责她为何会水却不救寿宁。
宋乐仪觉得好笑,她们那么心疼怎么不亲自下水去救!?寒冬腊月天,凭什么要她舍己救人,还是救一个人她厌恶极了的人?
一时冲动之下她将寿宁重新踹回了河里,又拔剑想砍她,只是做都做了,难道她还要再畏畏缩缩跪到寿宁面前摇尾乞怜求她宽恕她吗?
“以命抵命?宋乐仪,你把你自己当什么,你以为你的命只是你一个人!?”
赵彻觉得他要气疯了,声声质问,原本压下去的烦躁与怒气化作实质,犹如千军万马的朝宋乐仪压来。
“你又装什么好人?”
宋乐仪神情嘲弄,眼底的冷漠足以化成刀刃将眼前人割的遍体鳞伤,赵彻将这句话轻轻重复了一遍,“我又装什么好人?”
铮——
长刀猛地砍入她身后的老树上,利刃刺破树皮的声音格外清晰,积雪娑娑的往下掉,落了一地,有的落在她身上,一瞬间被脖颈的温度融化成了水,顺着肌肤蜿蜒而下。
宋乐仪凉的一激灵,这才有些怕了,又觉心中委屈,眼眶倏地变红,眼泪不受控的奔涌而出,偏又强要面子,眼神四处躲避,不敢看他。
他还未如何,她便是先委屈上了,赵彻的火气憋在喉咙,上不去也下不来。
沉默片刻,他终究不忍心,缓缓抬手揩去她脸上泪珠,修长有力的手指上有一层薄茧,恶狠狠的在脸蛋上一擦,红了一片肌肤。
“不许哭!”
“要你管!”
他轻阖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一片决然,原本他眼眸便是漆黑幽深,如今更如一汪深潭,摄人心魂。
赵彻振袖,露出右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转头看向自己,眼前之人好话赖话全然听不进去,还与她讲理做甚?
宋乐仪神色震惊,眼泪悬在眼眶将落未落,睫毛轻颤,飞快的看了他一眼后,乌黑的眼睛依旧四处闪躲。
“宋乐仪,你看着我。”他声音微凉,神情冷漠略带戾气
“不看!你放开我!”
她伸手去掰他的手,又踢又踹,浑身挣扎,却仍然不敢和他对视。
赵彻纹丝不动,想起四年前,在他出征前夜,夜色朦胧下,宋乐仪喝了不少醉意朦胧,摔了酒坛抱着他哭,又告诉他一定要活着回来。
她都不记得了。
他这些年所做的一切和日日夜夜间所有的思念都犹如一场笑话。
“表妹,你当真不明白?”赵彻声音低哑,原本外放的怒意全都敛了起来,往日总浸着笑意的眸子也蒙上了一层痛楚。
“我不明白。”
宋乐仪呢喃了一句,眼泪划过脸颊,她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