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阳不少恶行集写成奏章上奏陛下,陛下震怒,不顾姑侄情谊,大殿之上怒斥端阳,以至于后来,赵妙都消停了好一阵儿没空去算计她。
……
宋乐仪绕着胸前一绺头发,心里想,苏易还真是说对了。
赵妙不仅不温柔小意,心狠手辣,做起恶来亦近乎滴水不漏。若是真叫他娶回家,估计苏易在云阁的那一排老相好,得挨个“意外身亡”,去黄泉路上碰面了。
学堂
宋乐仪回宫之后,心情甚是愉悦,和太后用晚膳时,将白日的趣事讲了一遍,还特意提起了她买的那两幅头面。
当然,隐去了她与赵妙间的剑拔弩张。
太后笑着听小姑娘讲述,眼底尽是慈爱,见她说够了,才悠悠道:“等哀家的娇娇将耳洞穿了,姨母送你更华贵的头面。”
小姑娘娇滴滴的:“姨母怎又打趣我,我不戴耳坠也好看。”
“好好好,娇娇怎样都好看,好看。”太后笑了笑,大手一挥,又吩咐青书去库房找了一副桃花玉的头面,说是粉色更衬小姑娘。
……
晚膳后,因着先前太后的打趣儿,宋乐仪坐在铜镜前有些发怔,她伸手摸了摸耳朵后,又微微侧过头,朝镜中看去,那里一片平滑,什么都没有。
女儿家一般在五六岁的时候穿耳洞,宋乐仪幼时怕疼,不肯穿,太后便由了她去,等再长大些,更是娇气不肯了。
但其实上辈子的时候,宋乐仪后来穿了耳洞的。她十六岁生辰的时候,赵彻虽然远在蜀国,却托人给她带了生辰贺礼,她本来挺高兴的,打开一看——
一对墨玉耳坠。
她气呀,明知道她带不得耳坠还送她!这分明是故意!人都不在跟前了还想着法让她不舒坦!
后来她越想越生气,过几天再见那对耳坠,一时怒从心中起,忍不住将耳洞穿了。
……
宋乐仪闲来无事,便叫冬桃把从藏书阁借来的棋谱拿来,小姑娘半靠在椅子上,抱着一卷棋谱研究。
旁边的小桌上摆着那套蓝田玉棋子和棋盘,上面黑白棋子纵横交错,已然布置了一副残局。宋乐仪左手执着书,右手指间夹着棋子搭在棋盘边上,眉头微微蹙着,似是在思索什么。
天色刚擦暗,尚且敞亮,孙姑姑担心小郡主看书伤眼,便早早的点了灯,美人抱烛的铜灯立在桌上,打出昏黄的光影,为宋乐仪的脸颊笼上一层朦胧的暖色,明媚又无害。
“表妹好雅致,学围棋呢。”
随着调侃的话音落下,赵彻大摇大摆的从殿门口走进来,一身黑衣,带着一点傍晚的雾气凉意。
他今日本答应了太后要一同用晚膳,不料路上有事耽搁,一路疾驰之后,仍是有些晚了,只来得及到寿安宫向母后请个安。囫囵吞枣地用了些粥后,顺路过来西偏殿瞧瞧。
宋乐仪正看的入迷,许是没听见,又或听见了没空搭理,赵彻便遭受了冷落,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殿中。
……
什么书能比他还好看
赵彻耐心的等了一会儿,见她还没搭理他的意思,挑了挑眉,神色幽幽莫测,迈开大步往她身边一凑,故意挡住了大半光线。
“你挡着我光了”宋乐仪终于有了反应,带着那么一点恼意,软软的倒像是在撒娇,头也没抬,“让开点儿!”
知道是他还不搭理?
赵彻很不满意,甚至想勾起小姑娘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他眼,最终只是动了动手指,忍住了。
他站在她正前面,低头只能看见小姑娘莹白脸蛋与翘挺的琼鼻,长翘的睫毛像两把小扇似的在睑下投下阴影。
许久,不见赵彻有让开的意思,宋乐仪便腾出一只手不耐的推他,赵彻纹丝不动。
“你挡着我光了。”宋乐仪又重复了一遍,这才抬头看向赵彻。
赵彻淡道:“我知道。”
……
那你倒是让开一下。
忽然,宋乐仪又低下了头,将书又往眼前凑了凑,纤细的眉毛蹙着,企图捕捉刚刚一闪而逝的灵光。
宋乐仪的手仍然放在他的腰腹处,大概是搭在勾带那个位置,这么静默了片刻,赵彻的神色有点古怪,他压低了嗓:“表妹拽着我腰带做甚?”
要是放往日,宋乐仪早就炸毛了,今日却未理他,连个眼珠子都不转一下。
……
被忽略的彻彻底底。
赵彻微微眯眼,啪的一下打掉她的左手,又伸手抽了她手中棋谱,“老僧入定了?”上扬的语气带上了那么一点不愉。
“你才老僧入定!”被打断思路的宋乐仪抬眼狠狠瞪他一眼,许是真被这文人雅好的东西影响了脾性,想起他现在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孩子,小姑娘幽幽的叹了口气。
“我不和你计较。”宋乐仪缓缓的将捏了一颗棋子放到棋盘上,瞬时黑白局势变化,她满意一笑,这才伸出右手是赵彻说,“行了,小孩儿,把书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