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赌不可能出老千?”荀牧乐了。
荀牧已经懒得纠正这家伙了,他没这个义务,他只需要查清楚这件事情就好。
于是他摆摆手,直接带过这个话题,又问:“你爸呢?听你说了这么久你妈,怎么不听你说你爸?”
“他?”朱贵坤嗤一声,颇为不屑,翻个白眼说:“我还不是跟他学的,一天天游手好闲就知道赌,把家里那点家底,姐姐结婚收到的彩礼钱统统都给赔光了,不然二十三万我家也不至于拿不出来。”
“……”祁渊扶额。
荀牧眼角也抽了抽,尔后问道:“你和你姐都说了些什么?”
朱贵坤回答:“没说什么,借钱呗,然后就吵起来了,她骂我是个死烂仔,一辈子就这破样儿了,没可能有好果子吃,家里也得被我拖累垮。
我不服气啊,就骂她也是个烂人,嫁出去就巴不得跟整个家撇清关系,管也不管,亏爸妈把她拉扯到这么大,她就是个垃圾。
大概就是这样吧,具体的要我复述我也没办法复述,也没有录音啥的,反正咱俩都气的很,骂了可能有半个钟左右,她就把电话挂了,之后的事儿我就不清楚了呗,再之后,就收到你们电话,也不说干啥,就叫我过来一趟。”
祁渊皱眉。
没有录音,而且从朱贵坤的口述上看,他也没有出言威胁什么的,就是正常的吵架,对骂。
如此要把朱晓红的罪责硬生生推到朱贵坤身上,显然不行。从道德上怎么谴责朱贵坤都可,但法律讲的是证据,讲的是行为与后果之间的直接的因果逻辑,从这方面看,朱贵坤是无罪的。
当然了,也仅仅只是在朱晓红跳楼一事上无罪,其聚赌依旧触犯了法律。
思忖片刻,荀牧岔开话题:“你刚说赌博输光了钱,还欠了一屁股债,是吧?”
朱贵坤犹犹豫豫的点了点头。
“具体时间,地点。”荀牧淡淡的说道:“还有,组织者、放贷者、参与者都有谁?”
“这……”
“你没得选,配合我们将这一团伙捣毁,是最好的出路。”祁渊接过话,说道:“否则……你应该清楚,那帮家伙手段有多狠,不论你招不招,他们知道你被咱传唤过,都不会轻易放过你。”
听到这话,朱贵坤脸色微变。
随后,他开始支支吾吾、磕磕绊绊的招了。
……
半个多小时候,祁渊和荀牧从问询室中出来,吩咐人将朱贵坤带到留置室去,尔后便走进了隔壁的监督室当中。
段文建坐在椅子上,双目无神,仿佛在发呆。
荀牧便看向苏平,问道:“他怎么了?”
苏平耸耸肩。
听到声音,段文建抬起头,问道:“警官,我老婆……白死了么?”
三人对视一眼,都没回答。
“……”段文建深吸口气,呛着了,剧烈咳嗽。
“兄弟,好好休息吧。”苏平走过去,拍拍他后背,轻声说:“别那么消沉,日子还得接着过。”
段文建没回话,依旧在咳嗽,咳着咳着,眼泪便咳了出来。
……
翌日,邻市公安的兄弟抵达余桥刑侦支队,办好交接工作,打算将朱贵坤带回去,并顺便捣毁那个聚赌团伙——不论从法理,还是疫情防控需要,这样的聚赌团伙都不能留,荀牧也相信他们不敢打马虎眼。
毕竟不知情的情况下也就算了,知情却不办,万一出了事儿,他们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就在朱贵坤被押出来的时候,段文建忽然抱着个灭火器就冲了出来,他将灭火器高举,就要往朱贵坤的脑门上砸。
苏平双目一瞪,踏上前两步,一脚踢飞了他手中的灭火器,又一脚踢在段文建的肚子上,将他踹的连连后退,尔后抱着肚子跪在地上干呕。
虽然苏平因伤留下了后遗症,跑步什么的跑不快,腿脚有点跛,但他这些年的底子还在,单对单打个顶多只接受过常规格斗与擒拿训练的年轻人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朱贵坤惊魂未定,等回过神来,段文建已经被解决了,立马高呼口气,喝到:“打得好!警官,多谢……”
“谢你妈!”苏平骂道:“要脸不要?你当老子是救你?呸,老子是在救他!老子是不想让他这么个大好青年摊上事儿坐了牢,白白毁掉自己一辈子的前途!”
“……”朱贵坤哑口无言。
苏平懒得跟他多说,一挥手:“带走带走,赶紧交给兄弟单位。”
随后,他转过身,扶起了段文建,拍拍他身上的灰,淡淡的说道:“我跟你讲过了,别干傻事,我可以救你一次,但拉不了太多回。
这件事儿,我可以从轻从宽处理,批评教育了事,不计入你的个人档案与履历当中。但你要执迷不悟,抱歉,我帮不了你了。”
段文建不言,只双目通红的盯着朱贵坤背影。
“我知道你很有血性,我也很欣赏你。”荀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