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用的是祈衡的私人飞机,特地从淮市飞来接他们。
等待飞机到来的时候,两个男人收拾着东西,沈影和唐思晚在一个病房呆着,两个人的相处方式一直都是沉默。
沉默。
沉默……
似乎有一些尴尬,更多的还有,不知道说些什么。
对待唐思晚,沈影的心情很是复杂,唐家做过的事不可原谅,唐思晚犯下的错也令人发指。
沈影对唐思晚,是真的恨之入骨,就像恨死去的祈亦一样,恨到无法形容。
可是现在,唐思晚救了自己,让自己可以继续感受这个世界的阳光,空气,继续和祈衡在一起。
如果不是唐思晚,就没有今天的沈影。
她感激唐思晚,又恨唐思晚,这两种心情就像水和火,很是折磨。
欠她一句谢谢,沈影也已经说了,两个人当时的对话也只是。
“谢谢你救了我。”
“不用谢。”
“嗯。”
“嗯。”
之后,便没了。
病房里忽然嘀嗒一声,沈影扭头四处看着。
“是墙角的那个饮水机,没隔一个半小时都会嘀嗒几声,似乎是有些旧了,漏水。”
“原来是这样。”沈影的脑袋转了过来,恰好看到了唐思晚后脖上的伤。
暗红色的皮肤,上了药之后上面都是黄色的有水雾的药物液体,除了这里,唐思晚身上大大小小都布满了这样的伤,脸上的最为严重,因为被包扎了,看起来才不那么慎人。
头发……
唐思晚已经没有头发,大火烧着,为了治疗脑袋上的伤,被剃光了。
沈影,收回了视线,舔了舔干涩的唇后开口问着,“你好点了吗?身上的烫伤还疼不疼?”
“哦,这个啊。”唐思晚看了一眼,没多大感觉,“不怎么疼了,一点小伤而已,无所谓的。”
小伤吗?
险些毁容,一点也不小。
沈影不喜欠人什么,可这个时候,她又不知道该弥补一些什么给唐思晚。
又是一阵沉默后,沈影询问着,“回了淮市,你要去哪里?”
毕竟唐盛还在监狱,唐母不知所踪,祈淮一死,祈家,唐思晚再也回不去。
沈影问完后就扭头静静看着唐思晚,后者忽然笑了笑,“沈影。”
“什么?”
“我到今天才发现,你是真的善良。”唐思晚又是一笑,满是自嘲,“这个时候了,你还关心我吗?”
“如果不是我,你也不至于离开祈衡那么久了,如果不是我们家,你也不至于成了孤儿,沈影,你不恨我?你跟我说谢谢,还关心我的以后,我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见你这样的人。”
唐思晚停顿几秒,告诉了沈影事实,“我不回淮市,我会去找我爸妈,难以置信是不是?我爸根本没有坐牢,那不是演一场戏罢了。”
沈影面无表情,让唐思晚心里一紧。
“知道了这些,你还沉的住气吗?如果我是你,可能一巴掌就打上来了。”
“现在打,能解决的了什么?”沈影语气平静,却不是真的沉得住气。
之前她就觉得事情奇怪,知道唐思晚这样的人,不可能做大义灭亲的举动,也知道唐思晚不是什么好人,没有十足的利益,怎么会做一件事情。
不过亲耳听到唐思晚说,沈影的心跳还是加快,呼吸也跟着急促一些,但好在之前有心理准备,她才没表现的很是激动。
“沈影,终究是我对不起你。”
唐思晚的话,不难听出有真诚,沈影沉默着,直到病房的门被推开,是邹铭皓走了进来。
“飞机一会儿就到,听说只只和南南要来,祈衡在安排,让我来接你先去坐车去酒店。”邹铭皓迈着步子走近,“在聊什么呢?两个病人居然都不休息?”
“没什么。”沈影开口,又看了一眼唐思晚,目光才转到了邹铭皓的身上,“你不带轮椅来我怎么走呢,祈衡应该收着,你去问问他。”
“瞧我真是糊涂了,你等我,我现在去。”
邹铭皓转身离开,病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唐思晚伸手指了指,“你坐的椅子在墙角,你是忘了,还是故意支走了邹先生?”
“不是故意,只是有些话想说。”
“什么话?”唐思晚有些紧张,她直视着沈影的眼,等着她之后要说的话。
“我不是不追究,只是这多年的恩恩怨怨太纠缠不清,唐思晚,或许过去的,就都过去了,人总是要朝前看的。”
“过去了?”
唐思晚眼睛闪了闪,那样的恨,竟然也能过去吗?
这是沈影对她的宽恕?想给她一个改过的机会?
会有如此博大胸怀的人?会有如此傻的人?
“真的……”唐思晚停了几秒,喉咙发干发痒,好久后她才问了出来,“真的会过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