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宅院里,林氏的房间已经熄了灯,枝枝的卧房倒还亮着,此时林楚楚一个人待在枝枝的房间里,望着枝枝的衣橱发呆。
许是因为本身就爱研究衣料刺绣,枝枝的衣裳大多样式和花样都很新鲜,有绣着大朵牡丹的碧罗裙,有纹着点点梅花的翠烟衫,还有石榴红的妆花缎,透着朦胧的霞影纱。
每一样都是林楚楚从未接触过的款式。
林楚楚的心里顿时涌起不平,凭什么同样都是农女出身,这个季枝枝就过得比她舒适自在,明明只是个养女而已,和谢家无半分血缘关系,姑母和表哥却待她比自己这个货真价实的表亲还要好。
林楚楚在烛火下咬着牙,神情忿忿不平,就在这一片静谧之中,身后的房门突然被砰的一声撞开,林楚楚讶然回过了头,看见谢翼抱着昏睡的枝枝进来。
少年冷着一张脸进来,周身都带着一股寒气,不知是从外面染上的寒霜,还是自己本身散发出来的冰冷。
他虽然阴着脸,动作却极缓地将枝枝安置在床榻之上,林楚楚犹豫了片刻,走过来担忧道:“枝枝姑娘怎么了?”
谢翼并没有搭理她,而是自顾自给枝枝盖上了被子,林楚楚一靠近,就闻到一股酒气袭来,不由讶道:“枝枝姑娘这是……喝酒了?”
她晚上听林氏说枝枝去了郡主府祝寿,还在纳闷她这样的绣女怎么会认识高高在上的郡主,谁知闹到这么晚才回来,还带着一身的酒气醉意。
林楚楚不禁在心里冷笑,原来这丫头看着老实乖巧,背地里也是个如此放浪形骸之人。
哪有正经人家的姑娘,大半夜喝得醉醺醺回来的。
看谢翼表哥面色如此不虞,想必也是气极了她这样吧。
林楚楚的语气不禁变得有些阴阳怪气,状若责备道:“哎呀,枝枝姑娘这也是太不自重了,哪有未出阁的姑娘家喝成这样回来的,我娘从小就教导我,女儿家一定要洁身自爱,万万不可……”
“你出去。”
林楚楚一句话还未说完,就被谢翼一声冷语打断,她睁大眼睛望着谢翼,没反应过来似的:“……什、什么?”
“我说让你出去!”谢翼不耐烦地阖了阖眼眸,他本就心情不虞,这女的还在他耳边叽叽呱呱讲一些不知所谓的话,以为他听不出来她话里的挑拨离间吗?
林楚楚轻蹙了下眉头,一张脸无辜道:“可是……是姑母让我和枝枝姑娘同住的啊……”
她知道谢翼烦自己,可这大半夜的让她出去,她能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