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得很大,沈之恒要想跟上他,得小跑着才行。
“敬辞兄,可以走慢点吗?”沈之恒快赶不上了。
谢翼面无表情:“我又没让你跟着我。”
沈之恒滞了一下,他总是这么不留情面,顿了顿,复又扬起笑意问道:“敬辞兄,你这么急着回家做什么呀?一个人回去不无聊吗?”
“不无聊。”谢翼直言道:“我娘迁过来了。”
他本以为这么说,就可以让沈之恒自动退下了,毕竟他总是喜欢这么跟着他缠着他,他也很不耐烦,若不是顾忌着他是夫子的儿子,总要留些情面,谢翼都想直接赶他走了。
可沈之恒却忽然眼睛一亮,“令堂来了?那我可得上门拜访一下,看看是什么样的人家,培养出了敬辞兄这样的人。”
谢翼终于忍不住,止住了脚步回头看他,一脸的匪夷所思:“你为什么总要缠着我?”
他本来走得快,却忽然停下来,沈之恒差点没撞上去,反应过来挠头一笑:“我爹说的啊,你才华横溢,要我多跟着你学习。”
看着他这副状若无辜的模样,谢翼终究无处发泄,他扯了扯嘴角,想起了宋子墨,也是夫子的儿子,也是这样文质彬彬的模样。
枝枝那丫头好像就喜欢这样的。
若是真让沈之恒进了家门,那丫头见着了,说不定还真迷恋上了。
谢翼这下更不可能让沈之恒去他家了,冷着脸转身就走,“我娘不见生人。”
他步子迈得更大了,很快身影消失在人群中,沈之恒呆愣愣地看着,眼里的光一点点暗淡下来。
良久,他才回到沈家。
府院门前守着个丫鬟模样的人,似乎等他等了许久,见到他回来,连忙小跑过来,替他拿了手上的书袋。
“小姐,你可算回来了。”
我家丫鬟
沈之恒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没理会小丫鬟的话,步履拖沓地走进了沈院。
褪下了蓝白直裰,散下披肩柔顺的长发,果然流露出女儿家的娇艳之色。
她本名叫沈芷荷,是沈家的独女,被沈父沈母娇宠着长大的女孩,因为是书香家庭,她从小耳濡目染听闻过许多书里的故事,最喜欢的一篇,便是《梁祝》。
年少的她也心生向往,恰好父亲便是书院的夫子,她央求了好久,终于同意以沈夫子“儿子”的身份进入晋江书院读书。
还未开学,她便听闻了那个在东吴县家喻户晓的少年小三元谢翼的名字,沈姑娘本就饱读诗书,才气盎然,对这等有才华的人物,自然是心生期待。
待到开学,她便结识了这位少年才子,他跟她想象中的很不一样,并不是那等文质彬彬的书生,他很有些脾气,性格也不是那么好相处,可是他才华深厚,悟性高强,连他那颇为挑剔的父亲,也对他再三夸奖。
更重要的是,他英武俊朗的面容,满足了她少女心思里对郎君的一切想象。
沈芷荷对他就像是着了迷般,忍不住想接近他,靠近他,亲近他。
可是,这个谢翼就像是寒冰里的石头,她怎么都捂不热,让她好生挫败。
沈芷荷心不在焉地换上了女儿装,上身是绣花的翠烟衫,下|身一袭樱粉色斓彩锦缎罗裙,柳叶弯弯的细眉之间,妆点一粒朱砂红,少女身段窈窕,气质出尘。
小丫鬟替她梳妆好,这才满意道:“我们小姐还是这样好看。”
沈芷荷神情恹恹的,“再好看又如何,他的心里还是没有我。”
丫鬟问:“小姐可还在为那谢公子发愁?”
沈芷荷淡淡的“嗯”了一声,懒懒斜倚在廊下栏前,蹙眉望着湖中风光,好一幅少女忧思图。
丫鬟顿了顿,她是知道自家小姐心悦书院里那谢公子的,听闻学问很高,长得也俊朗,偏偏对自家小姐不冷不热的,小丫鬟内心很不服气,不就是个乡下来的书生吗,她家小姐才貌双全,怎的就配不上他了?
“若要奴婢说,那谢公子只是没见过小姐这般女儿家的模样,若是见着了,指不定怎么贴上来呢。”
沈芷荷蹙眉:“可我也不能就这么贸然让他得知我的女子身份啊。”
她女扮男装偷偷潜入书院的事情若是被人知道了,那她的名声就全完了,还会连累到父亲在书院的官职。
丫鬟想了想道:“小姐,您就先接近谢公子,待他对您有好感了,再亮出女儿家的身份,想来他喜欢都来不及了,怎么还会说出去呢。”
丫鬟的话给了沈芷荷信心,她重拾希望,点头坚定道:“星儿,你说的对,我要继续接近他,明日我就去他家上门拜访!”
翌日,书院旬休,谢翼不必上学,却被林氏拉着去上街。
他们初来县上,很多东西都需要安置,林氏腿脚不便,枝枝又是个女孩子,便让谢翼当起了人形包袱。
林氏在街上挑了好些家里用的东西,又想了想是该给枝枝买些首饰做几件衣裳了,便带着两人去了以前待过的那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