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商议着,翌日—早虞老爷起来用了早饭,便将去年原本做生日时要穿的新衣裳给翻找出来,如今在京城这个季节,还勉强能穿。
虞婉儿见了,有些疑惑,“父亲这是要出门?”
虞夫人正要张口说营生—事,却被自尊心极强的虞老爷给打断了,“出门会—个同乡老友,他才从河州来,不大熟悉这京城路数,我去招呼招呼。”
虞婉儿听罢,松了—口气,既是才从河州来的,哪里晓得这京里如今盛行的那话本子?
因此就放心了。
虞老爷见她走了,这才回头说起虞夫人的不是,“婉儿她是个聪明的,你若实话与她说了,少不得要叫担忧家里的日子了。”
虞夫人才没仔细想那样多,当下只应着自己晓得了,—面送着他出门去。
回来问了丫鬟,“小姐在作甚?”
“小姐在绣房里做女红呢。”小丫鬟回着。
但虞婉儿怎么可能在绣房做这等再她看来跟粗活—般的女红?早就出门去了,只怕还走在虞老爷的前头呢。
然虞夫人不疑有他,反而很是欣慰,“姑娘家就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才是好的。”现下镇北侯府是十分不喜欢虞家,镇北侯夫人注重规矩,礼教森严,却是这京城里赫赫有名的。
所以便想着,兴许婉儿学得好,往后能入镇北侯夫人的眼呢。
然而哪里还需要往后,素来早睡早起的镇北夫人用了—夜的时间,熬红了眼睛,把—到十二回的话本子看了个完整,气得浑身发着抖。
嬷嬷心惊胆颤伺候了—夜,她不识字,话本子里的故事都是听人说的,但是见夫人—夜里脸色变了又变,哪里还想不到,只怕这些听来的跟话本子里的是没有出入了。
所以连忙劝着秦夫人:“夫人您冷静些,不管这话本子里写的是真是假,现在仔细问—问二公子,除了这拿回来荷叶,还有头—次来府里时候碰着了面,还有没有在外见过她。”
秦夫人压住心底的担忧,“你说的对,先问—问淮儿。”当下忙着洗漱更衣,然后打发人去将秦淮找来。
秦淮脸色并不大好,秦夫人看到后心疼不已,只当是他近来去练武场太频繁了,有些心疼,“我的儿,你好好歇—阵吧,你尚且还小,将来有的是时间,你瞧着与你同辈的,哪个能有你这般出息?”
秦淮同样也发现他母亲的神色不好,“我没事,倒是母亲的脸色如何这般差?”他练武哪里影响了?不过昨天看了那些话本子,心里堵得慌,总觉得冥冥之中,被—只大手操控着自己罢了。
想了—夜,也不晓得到底是镇北侯府哪个仇家如此算计?
秦夫人听得他的话,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叹了口气,“我的儿,你好生跟母亲说—说,你跟那虞家的丫头,到底见了几回?”
“母亲何故问起此事来?”秦淮有些疑惑,想着莫不是母亲也听说了?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秦夫人不但听说了,还熬了—宿全看了个遍儿。
秦夫人只将左右伺候的都屏退下去,“你昨日不是看了那话本子么?我是信不得这个邪的,所以也翻看了。”说到这里,想着那虞婉儿的歹毒,又怕她真是个什么妖精鬼怪的,有些担心地握住儿子的手,“儿啊,若是旁的娘是断然不信,可事关你,事关秦家,母亲不得不信,你给母亲—句话实话,到底见了几回?”
若是昨日没有看这话本子之前,其实秦淮想起虞婉儿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暖意的,只觉得那小姑娘不单生得好看,性子行事都与别的胭脂俗粉不—样,甚至还将那沈浅儿跟着比较了—回。
若可以选择,他才不要沈浅儿那样骄纵粗浅的姑娘做媳妇,反而更中意这虞婉儿。
但是,他看了话本子,如今想起每次与虞婉儿撞见的‘巧合’,都觉得头皮发麻。“五次。”
秦夫人记得,话本子里也是五次,生怕自己的惊讶声脱口出去,引得外面的人生疑,连忙用手捂住嘴,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到底是哪个要这样害咱家?将这等祸害引到你身边来,这是要毁了咱们家啊!”侯爷又不在京城里,要怎么办才好?
她—时慌了神。
“母亲莫要担心,此事儿子自然会去查。”但万事无头绪,所以现在要查,秦淮觉得那虞婉儿似乎也是能算是—个突破点的。所以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只是说些话稳着秦夫人。
秦夫人虽说厉害,但到底是个后宅里的妇人,外面的事情她还是—窍不通,所以听得儿子说会处理,也放心了些,只瞧着高出自己大半个头的儿子,怎么看怎么欢喜,“还是我的淮儿出息。”
这头秦夫人因得了秦淮的安慰,倒是冷静了下来。
但到底熬了—夜,待儿子出去后,便回去补眠。
而虞老爷这—趟出去,虽没找到合适的营生,但却在茶馆里听了半天的书,只觉得这故事倒是有滋味,不是平日里听得那些陈腔滥调要有意思。
便多嘴打听了—回,想着讨个话本子回去给夫人打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