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闷声干大事叫人钦佩。”
杨老轰他,“去去去,玄明主持从云华寺过来估摸着还没用晚膳,你个主人家也不知道招待,还坐这里给人和白水。”
崔琰当即起来哎呦声,“这真是学生的罪过。”
他匆匆起身跟玄明道,“玄明主持且暂坐,本官去厨房叫人给你做个素膳。”
玄明温笑点头,他挥了挥袖子落落大方先出屋去。
“崔琰这小子几十年的苦没白吃,倒会看人眼色行事了,”杨老感叹道。
玄明敛眸,“老施主有话要跟老衲说。”
杨老叹一口气,“我听阿宇说,陛下那病只有你操刀才能治好。”
玄明颔首,“倒也不能叫病,只是陛下心结太深,其实不在意也没事。”
杨老手中的保健球飞速转动,倏忽一停,面露艰难挣扎,未几他用恳切的目光注视玄明,“眼下关键,各方势力都有动荡,陛下对兴学并不排斥,这兴学兴的是儒道,贬的是佛门,主持若能权衡,届时陛下如果真让你治病,可否拖一拖?”
玄明没有立刻应允,他把视线转向元空。
元空自椅子上起来,提起下摆对着他跪倒,叩了三首,沉声道,“这事让您为难,但弟子别无他法,若父皇真不容佛门,弟子心更难安,弟子知道这话说的虚伪,您是弟子的师父,您有事弟子也不可能善了,但弟子今日只能自私一回,您和弟子同为一体,弟子不忍看佛门落败。”
玄明闭住眼,手下扣着念珠一颗一颗在动,能看出他在深思,约有半刻钟,他说话了,“元空。”
元空轻声回,“弟子在。”
“你求老衲的事,老衲不会不同意,但老衲终究心难安,这西京老衲不想呆了,往后你能应允老衲回汴梁吗?”玄明嘴边还噙着笑,他做出了让步,他宠着这个弟子,心疼他在年幼时失去母亲,所以他一再包容他,他盼着他成长,会继承他的衣钵,即使没有继承,他也没有强求,他希望他能成长,即使将来为君主,也应该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所以他帮他,权力不干净,他早清楚。
元空咬牙道,“弟子应允。”
玄明便伸手来扶起他,也不看他,垂目自省。
杨老一口茶喝完,朝外喊道,“崔琰!你想饿死我们吗!”
崔琰忙从外头进门,“都备好了,还请三位移步到后院。”
几人便都随着他进院子,这院子还算清幽,点着几盏灯,灯下置一张桌子,摆几样素食,倒有品位。
杨老当先坐下,笑道,“这京里还能叫你得了这样的宅子,真让人羡慕。”
崔琰亲自给三人盛汤,“还得谢大殿下,若没大殿下相助,学生也没可能晋升的这么快。”
元空勾唇,“我只是救人。”
他撂下话突然停住,一瞬想到那座仙客桥。
崔琰讪讪道,“大殿下有事?”
元空点下头,“早先说过,那座仙客桥极有可能倒塌,就怕殃及无辜。”
崔琰没所谓,“不死几个人,陛下怎么重视?”
玄明将手里的念珠按到桌上,元空一眼看过,凉声对崔琰道,“崔大人说的我亦想过,但真有百姓遇难,父皇也饶不了我们。”
崔琰凝重道,“好像也有些道理。”
杨老给元空夹一筷子素鸡,冲崔琰黑着脸,“这么个小事还算计,那后头干脆乱成团,你待会叫人挨家挨户通知一声,让他们绕道走,不要声张就成,那桥照样放着,保管没人再走上去。”
崔琰小声道是,搬着板凳往元空身旁坐,“殿下,温烔在地方上的政绩微臣都看了个遍,这人属实机灵。”
元空偏头瞧他。
他挠挠头,“递上来的文书里只记载了一些有影响力的事,旁枝末节竟没有。”
元空跟他笑,“不然让人下地方去看看?”
崔琰犹豫,“不好明目张胆,就怕到时候被温烔那边察觉,难收场。”
元空略有思索,“你把那些文书整理好,我带回去。”
崔琰笑呵呵,“好嘞。”
——
这天夜里,住在仙客桥附近的人家都收到工部通事的告诫,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左右能绕路,这些百姓也没有怨言。
再说元空将文书带回府宅,温水水陪着他看,顺道还指指点点,她窝在元空怀里,吃着零嘴,感慨道,“我父亲确实有恃无恐,那仙客桥在京里才叫你发现了破出,像这样四散在各地的,还真不好查。”
元空将这些文书按地方分类好,专挑什么水利,土木兴建标了记号。
温水水好奇,“干嘛标这些?”
元空柔声道,“工部最能敛财的就属这些。”
温水水似懂非懂,“那你还得查户部下拨了多少钱。”
工程量巨大。
元空淡笑,“也不是很急,现在不能有大动仗,我先看一看他的这些案库资料。”
温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