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扶住胳膊的一瞬,舒明悦一把推开他,忍着疼,掉泪往后躲去,“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已经出家了,你不能碰我,不然、不然我就去告诉舅舅!”
她似乎惊恐极了,眼睛蓄满泪,又怕又怒地看着她。
“我不做什么。”姬不黩沉默了一会儿,伸手去拉她小腿,“摔疼了吗?”
舒明悦避开他手,像拨浪鼓一样摇头,“不疼!我不疼!”
“啊——”
他手指压上了她膝盖,舒明悦疼得脸色煞白,血迹氤氲了尼姑袍,留下一片深色痕迹,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
舒明悦落下泪来,反手就要去打他。
“昨日,信使道,时归表哥到洛阳了。”
舒明悦的身体一僵,胳膊渐渐放了下去。姬不黩不急不徐,抬起黑黢黢的眼珠看她,平缓声道:“表妹,我给你处理伤口,别动了,好吗?”
舒明悦的手指慢慢抠进门框里,细微的“咔擦”声响起,修剪得宜的指甲应声断裂,她用一种仇恨的眼神看他,宛若凌迟一般。
姬不黩却一点都不在意,因为他知道,舒明悦没有能力反抗他,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只要她在巽朝一日,她就是他的囊中物。
至于她对他的情绪如何,已经不重要了,爱恨都无妨,她必须得接纳他。
“刺啦”一声刺耳声响,尼姑袍被撕碎了,露出两只纤细莹白的小腿,此时膝盖上皆有了伤痕,左腿略微严重些,破了一大块皮,鲜血氤氲,右腿膝盖则只是青紫了一块。
秋风卷着雨丝刮来,舒明悦的身体战栗,她感受到姬不黩的手指在她腿上游走,他指腹慢慢擦去血迹,又取了一块干净的帕子点在伤口上。
舒明悦咬牙,闭上眼了。
只是处理伤口而已。
她这样安慰自己。
姬不黩垂眸静静地看着她,表妹真的很美,身上的每一处肌肤都宛若羊脂玉,触手细滑,脚踝纤细,肌肉匀称。
他定定了看了一会儿,忽然俯下身去,贴上了她左膝伤口,吮去血迹。
疼痛骤然传来,还有那温热气息,舒明悦一下子睁开眼,开始猛烈地挣扎,一脚“啪”地踹在了他脸上。
“你放肆!”
她气急,身体颤抖,不知是怕更多是怒更多。
姬不黩脸被踹歪了,捏着她纤细脚踝的手指也开始用力,舒明悦吃痛,小脸惨白一片,喘息着说不出话来。
“不是说了吗,不要动。”
姬不黩松了掐在脚踝的手,单膝跪地,他跪在她两腿之间,左手掐住了她后颈,右手则慢慢打散了她头发。
霎时间,一头乌黑发丝披散而下。
她唇色发白,一双乌黑眼瞳惊恐含泪,就那样睁大眼睛看他。
姬不黩笑了一笑,右手缓缓握住了她左手,他与她十指握住,将她的胳膊抬起来,抵在门框上,左手则掐着她后脖颈拉近。
他低下头,凑近她白嫩脸颊,温热的气息喷洒。
“抱我。”他说。
舒明悦身体抖如筛糠,眼泪大滴地往下掉。
“哭什么?”姬不黩叹了口气,低头亲了亲她眼角,余光瞥了眼廊庑转角处的那道身影,温柔声哄她,“表妹,抱我。”
舒明悦身体抖得更厉害,颤巍巍地抬起了右手,僵硬地环上了他脊背。
手心里,握着刚刚被他拆下去的木簪,一端尖锐。
……
昨天晚上,虞逻虽然被舒明悦赶了出去,却并未打算如此放手,所以一大早,得知她去寻普真法师后,他便一路跟了过去,跨入普真法师的内院后,发现周围空寂寂,没有舒明悦的身影,便问太宁娘子去哪了。
小僧弥回道:“应当回客院了。”
虞逻皱眉,方才来的路上,他并未见到舒明悦身影,又细致问,走了哪条路,何时离开,得到回答之后,便顺着小僧弥所指方向,一路追了上去。
那是一条很长的廊庑。
他顺着廊庑一直往前走,不知为何,心底浮起了一抹强烈的不安之意,直到转过最后一个弯角时,瞧清不远处的一幕,瞳孔骤缩。
阴沉天色下,他面容恐怖,宛若风雨修罗。
有没有后悔过。
他的气息离她很近, 明明是宁和的香气,却让舒明悦觉得一股恶寒由心底往上窜,凉风卷细雨, 都不及心中之寒。
这种绝望好似被命运扼住了喉咙,强迫着她向他屈服, 舒明悦双眼哭得通红, 不受控地啜泣, 胳膊虚虚地搭在他肩背上时,右手紧紧地握住了那只尖锐木簪。
杀了他。
一个疯狂的声音在她脑海里不断地叫嚣。
不可以——
另一个声音在阻止。
舒明悦的精神恍惚, 握着簪子的右手不断地颤抖, 无论如何都不能推入分毫。她仿佛被一面囚笼荆棘束缚住了,无论如何都挣扎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