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孩子的多了,又不止我一份。”
那人啧啧两声:“那能一样?你收了对方二十块钱,骗老二媳妇说孩子死了,你这样当奶奶、当婆婆可是独一份。”
“可不是,人家为了把戏做的像真的,还给孩子弄了个坟头,把全生产队的人都给糊弄了。你说说你,干这样的缺德事,一点都不觉得亏欠的慌。”
“你说说你们这一家子,又贪老二家的钱,又卖他家孩子,苏寒山也是有本事的人,你就等着他回来找你们算账吧。”
关于苏浪的事情,苏慢他们几个并未往外说,应该是李巧花跟苏老三媳妇传出去的,还有就是大家听说的关于苏浪以前的事儿。
大家齐声谴责王麦穗他们,唾沫星子差点把王麦穗淹死。明明是很暖和的天气,王麦穗觉得周身血液像是被冻住,浑身僵硬,手不停颤动,心口也像有一块棉花堵在那儿。
社员们问李巧花跟苏老三媳妇:“一个院子住着,这事你们一点都不知道?”
“我大伯娘跟三婶都是明白人,她们肯定不知情,她俩也是苏家的媳妇,绝对不会跟着一起害另外一个儿媳跟她的孩子。”苏慢接话,只要能挑起内部矛盾,叫声大伯娘跟三婶也没啥。
苏向南急了,大声说:“姐,她俩也不是啥好东西,你咋还这样说?”
他低估了苏慢这句话的威力,自然他也不懂其中奥妙。李巧花跟苏老三媳妇听苏慢这样说立刻见风使舵,李巧花冷哼一声:“你问我,我哪知道,我还不知道我婆婆对我做过啥坏事呢?总不能只冲老二媳妇一个人来吧,说不定我也是受害者。”
苏老三媳妇撇撇嘴:“谁叫我们摊上个这样婆婆,要不是冲几个孩子,我就不在苏家过。”
这里人这么多,一定要把自己择干净,要不就成了王麦穗一样的货色,没脸做人。
社员们谴责她,王麦穗已经够难受了,想不到俩儿媳妇还当着众人的面编排她。李巧花离她比较近,她想找回做婆婆的尊严,伸出两只手做成爪状,就去撕李巧花的嘴。
李巧花哪里肯吃亏,反手就给了王麦穗一巴掌。眼见两人打了起来,苏老三媳妇不劝架还在一边挑事儿,她惊呼道:“哎,大嫂,你的脸有条血道子,破相了,妈你下手真狠。妈你的脸肿了,哎,大嫂下手也重。”
她这样撺掇两人,王麦穗跟李巧花下手更重。
苏家几个老爷们觉得脸都被她们仨丢尽,连拉带拽把她们分开弄回家,苏老成警告她们:“除了上工就在家呆着,不要出去丢人现眼。”
王麦穗被骂得自闭了,走到哪里都觉得有人戳她的脊梁骨骂她,开始她还辩驳反驳,后来见社员压根不理解她,反而骂的更厉害,她从此不愿意出大门,上工下工路上也不言不语,完全消停下来。不过这是后话。
苏家人走后,大街上又恢复了平静,只是多了一桩谈资而已,大家的注意力重新回到听书上,美好的一晚上很快过去,所有的吃食都消耗完了,社员们吃饱喝足,也过了听书的瘾。兄弟姐妹收摊回家,苏慢问苏浪:“感觉怎么样?”
苏浪回答:“大伙都挺好的。”
苏慢点了点头说:“你很受欢迎,就在这里安定下来,这里就是你的家,不要再去任何地方,跟我们在一起。”
一股涩意冲到苏浪的鼻端,从来没有人这么为他着想,费劲心力为他安排,也从来没有人对他这么好,这么友好地接纳他。
他用力点了点头,低下头,掩饰自己不自在的神情。“那我先走了。”苏浪的声音不稳。
“嗯,去吧,明天早上过来吃早饭。”苏慢看着他装作坚强的瘦弱背影,心里也不好受。
次日吃过早饭,苏慢就带着苏浪去找苏建党。既然社员们都已经认可苏浪是她家的孩子,苏慢想让他落户在大柳树生产队,这样年底的时候可以分一份粮食。至于他要说书、上工还是上学,以后再说。
“大叔,我们家老三现在已经认回来了,他以前也没个固定地方,我想让他在咱们生产队落户。”苏慢说得特别肯定,苏浪就是她家的人。
对于苏慢这样笃定的说法,苏浪觉得心里非常踏实。
苏建党没有异议,几乎是马上就同意了,给苏慢开了身份证明。然后苏慢请了一个小时的假,开着拖拉机带着苏浪直奔公社政府大院。
户籍办理的很顺利,工作人员问:“名字?”
苏慢代替他回答:“苏浪。”
工作人员笑了一声:“这名!”
苏浪心里很暖,姐姐那样尊重他的意见,不过他觉得姐姐给他起的名字苏向北更好,他急忙跟工作人员说:“我叫苏向北。”
工作人员看了他俩一眼:“你俩统一一下。”
苏浪肯定地说:“苏向北。”
办理好户口,出了公社政府大院,苏慢说:“你大名叫苏向北,小名叫苏浪,这样可以吧。”
苏浪很感动,有这样的姐姐真好,他看着远处的天空跟连绵起伏的山脉相接,觉得心情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