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羽一个了然的笑意。
一晚上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次日辰时,拓跋漠一身戎装,高头大马。反观燕瀛泽,一袭紫衣手执银枪,晃晃悠悠坐在追风驹上,好似一不留神便要摔下来一般。
北狄军均严阵以待,拓跋漠一挥手,北狄军后退了三尺,他用手中的钢刀指着燕瀛泽道:“燕瀛泽,朕以北狄皇帝的名义请求你一件事情。”
原本吊儿郎当的燕瀛泽,此刻正襟危坐,手中的银枪在日光下熠熠发光。
“皇帝陛下请讲。”
“若是这场战我败了,请你高抬贵手放过我手下的士兵,并且不要去屠杀我北狄的百姓,你能不能应我?”
燕瀛泽将手中的银枪转了一圈昂然道:“你也太小看我燕瀛泽了。我应了你便是。”
拓跋漠点头,气沉丹田对着身后的北狄军道:“此次是本汗与燕瀛泽之间的战争,本汗若是不幸身死,吾等也不需为本汗报仇,但是汝等切记,汝等必将终其一生誓死捍卫北狄,守护北狄的每一寸土地。”
拓跋漠声音刚落,身后的北狄军便犹如割麦一般,悉数跪了下来,山呼声震天。
等到声音平息,拓跋漠转过身策马来到燕瀛泽前面对燕瀛泽道:“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燕瀛泽正了颜色,银枪横握,对着身后的众人道:“谁也不许上前。”
白子羽走上前道:“小心!”
燕瀛泽点头,策马往前,拓跋漠刀风霍霍,二人便战在了一处。
转眼一个时辰过去了,二人不分胜负。燕瀛泽银枪回扫,拓跋漠跃马横刀,再次战在了一起。
又一个时辰之后,拓跋漠毕竟比燕瀛泽年岁稍长,渐渐便有些体力不支,手中重愈百斤的钢刀便让刀式渐渐有些凝滞。燕瀛泽借着银枪横扫之际,在空中一个翻滚便到了拓跋漠身后,飒飒的风中,燕瀛泽将手中的银枪送往了拓跋漠的后背。
拓跋漠不及转身,钢刀已经坠地,燕瀛泽的枪去势很急,眼见这一枪过去,便会贯穿拓跋漠的胸腔。拓跋漠见大势已去,索性也不再闪躲,闭了眼睛。燕瀛泽借着窜出去的力气,将枪头稍稍偏了寸许,断云枪堪堪挨到拓跋漠背后,白子羽手中的长剑便飞了出来,剑上的力气不轻,直直撞上了燕瀛泽手中的断云枪。
断云枪受了冲击,朝左边偏了半尺,便扎进了拓跋漠的左臂上。
燕瀛泽落地,将断云枪收回,拓跋漠睁开了眼睛,却看到白子羽来到了他的面前,燕瀛泽则银枪顿地站在旁边。
“你们这是何意?”拓跋漠弄不清楚他二人的意思。
白子羽走过去将拓跋漠的穴道点住,止住了伤口上的血,“北狄不能无主,狄人本就好战,若是没有一个英明的皇帝,定然又会战火纷呈民不聊生,所以你不能死。”
燕瀛泽倚着断云枪,淡淡道:“若是你死了,纵然我们平了北狄又如何,不出几年,依旧会有人不服,依旧会继续开战。那子羽的一番心血岂不是白费了。”
拓跋漠闭目沉思许久后仰天长叹:“可怜我空活五十年,见识竟然还不如你两个后辈。”继而对着燕瀛泽跪下道:“拓跋漠谢护国将军不杀之恩,此后我拓跋漠定然忠心臣服于丰国,臣服于你,有生之年决不再掀起战火。”
燕瀛泽听了拓跋漠的话,将白子羽拉过来站在拓跋漠面前沉声道:“你看好,救你性命的是白子羽,若不是他,我此刻已经一枪洞穿了你的心口了。昨晚去找你的也是他,所以,你要臣服的人,你要感激的人,是白子羽,而非我燕瀛泽,更非是丰国。”
燕瀛泽的声音不大,可是却没有丝毫犹疑,掷地有声。边上的人听得都不甚清楚,白子羽却一字不漏的听到了。他看着燕瀛泽,不明白燕瀛泽为何会这么做。
拓跋漠重新对白子羽施了一礼道:“此后白公子但凡有命,拓跋漠莫敢不从!”
白子羽将拓跋漠扶了起来,拓跋漠朗声对身后的北狄军道:“我北狄自此与大丰再无干戈!”
燕瀛泽对身后的所有丰国的士兵道:“我厍水城众将士听着,此次能够破了赤黍的大军,完全依赖国师的妙计,完颜御更是死于国师之手。能够与北狄再次重修旧好,让黎民百姓免受战火,更是因为国师的功劳,所以,我厍水城的将士必须追随效忠于国师大人,此后,但凡国师大人有命,誓死完成!”
燕瀛泽的话刚落下,丰军便呼声震天:“誓死追随将军,誓死追随国师,莫敢不从,莫敢不从,莫敢不从……”
大丰廿一年七月,北狄正式对丰国称臣,并割让六座城池以示诚意。一场差点让丰国大厦将倾的战事,就这么完结在了燕瀛泽与白子羽手中。
经此一役,白子羽与燕瀛泽更是声名远播,尤其燕瀛泽麾下的士兵,简直对他二人奉若神明。
原本三足鼎立的局势已经被他二人所打破,完颜御已死,赤黍不足为惧,拓跋漠称臣,北狄更是不会再次兴风作浪。如今放眼四海只有丰国独大。而丰国,则是因为有燕瀛泽与白子羽而得以更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