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我能骗过他吗?杀一个孩子容易,可谁的孩子不是父母的心头肉呢?仓皇之际唯有我儿子能代替太子去死啊……所以,让太子殿下代替我儿子好好活着吧……”
燕天宏说完转身离去,赵夫人一直没有动作,只是静静呆坐在那里。
……
厍水城中,白子羽面前的公文堆成山,燕瀛泽对白子羽施礼道:“这些就麻烦国师了。”
燕瀛泽与他的关系一直不咸不淡,每次见到他都是以‘国师’呼之,再未曾叫过一声‘子羽’。
只是不论从前死皮赖脸叫他子羽的燕瀛泽,还是现在恭谨谦卑叫他国师的燕瀛泽,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打死不批阅公文。
“子羽,这么多啊,你也太辛苦了吧……”
白子羽闻声抬头,李玉衡从外面进来,颇为不满对燕瀛泽道:“燕瀛泽,凭什么这么多文书都让子羽批?”
燕瀛泽瞥了李玉衡一眼语气有些不悦:“要不你来?”
“你……”李玉衡气得小脸发红,直愣愣瞪了燕瀛泽一眼,转过身将手中的茶杯递给白子羽道:“子羽,休息一下吧,喝口茶,我亲手泡的。”
“啪”的一声,燕瀛泽丢了手中的卷宗,起身出去了。
白子羽看着燕瀛泽的背影,将手中的茶放在一旁,“有劳公主了,先放着吧。”
“子羽,我亲手泡的,你不喝吗?”李玉衡眼眶有些发红,抬起手道:“茶壶太烫了,我的手都烫红了呢!”
“我喝,公主,下次不用这么麻烦了!”白子羽看着李玉衡泫然欲泣的双眼,接过她手中的杯子,将茶水一饮而尽。
李玉衡看着日中正午,唇角扯了一个单纯又自得的笑意。
燕天宏已经回去好几日了,赵夫人却只是不动声色每日插花喝茶,秦九看着良久不动的赵夫人,终是忍不住问道:“夫人,您接下来有何打算?”
赵夫人将手中的剪刀丢在一旁,将旁边早已写好的密函给秦九道:“将这个给麟儿送去吧,你亲自去,让他必须要照着我说的做。”
秦九接过去再问道:“李丹国离去的事情,真的不让少主知道吗?”
赵夫人皱了一下眉,“让他知道做什么?以麟儿的性子,若是知道了李丹国的计划,他定然会杀了李丹国的。既然李丹国选择了北狄,那便让他去吧,只要能够让李焱吃亏,随他。李丹国是服了流觞的。再说,不是还有苏青跟着么?”
“李丹国服了流觞?”秦九疑惑道,显然这件事情他并不知道。
赵夫人看秦九道:“你们以为我会放心让一个狼子野心的人与我们合作吗?早在他被麟儿带回凉州之时,我便已经让苏青喂了他服了流觞,你说服了一年多的流觞,若是突然有一天没有了,他会如何?”
秦九低头,他这才知道赵夫人的心思是如何的深沉,流觞并不是什么毒药,可是流觞却可以让人成瘾,欲罢不能。
“既然他要去找北狄合作,那便让他去,我们等着坐收渔翁之利就好了。”
“那完颜御的事情也不告诉少主?”
赵夫人拿起剪刀,修剪着面前的红梅花,“你认为若是麟儿知道了,会如何?”
秦九愣了一下,道了声明白了,拿过密函出去了,赵夫人一边修剪着面前的梅花一边自语道:“燕瀛泽,既然你并非燕家的人,那就只好牺牲你了……”
新年已经过去了,燕瀛泽依旧每日练兵,与白子羽的关系也始终不咸不淡。与完颜绿雅更是几日说不上一句话。曾经那个满口胡言乱语语不惊人死不休死不正经的燕瀛泽仿佛已经死去了,如今这副躯壳中似乎植入了另一个灵魂。
燕瀛泽每日神情紧绷,厍水城的训练已经十分密集了。燕瀛泽也说不好为何,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是他与北狄对阵以来从未有过的感觉。
拓跋漠调兵囤聚在九曲关,却并未有任何动作,或者在别人看来,这只不过是燕瀛泽杞人忧天,所有人都认为拓跋漠新皇登基定然会先处理内政,不会大兴战火。屯兵九曲关只不过是为了防止丰国趁着他安内之际进攻。
可是燕瀛泽总觉得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白子羽依旧伏案工作,将所有的公文都分批弄好抬头一看已经又是正午了。他揉揉眉心刚好站起来,便看到了李玉衡又从外面聘婷而来,手中端着一个托盘。
“子羽,快来尝尝看,我亲手熬的汤。”李玉衡笑容里带了三分羞涩三分俏皮三分可爱,将手中的托盘送到了白子羽面前,盘上的热汤散发着袅袅的热气。这一个多月,每日午时李玉衡都会为白子羽送来东西,不论是茶水还是鸡汤或者是各色点心,总会按时出现,而且不看到白子羽喝光吃光定然不会离去。
沈昀看着面前的二人,深觉此刻若是再待下去便不太恰当了。他站起来告辞出去了,心中颇有些感慨,都说玉衡公主蛮横无理刁蛮跋扈,可是如今看来传言也不尽属实,至少目前的玉衡公主在国师的面前就十分温柔贤惠。
能让十指不沾阳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