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儿弹弓,哼道:“知道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听话,他是个务实的人。
封景铄生在一个母系家族里面,母亲以及三位姐姐都是风行雷厉女强人,他从小被送去英国读书,后来在美国,等成年之后回国上大学,未料一场意外,让他穿到这里。
封景铄的人生十分单纯,而林青莱不一样,父母在她很小时离异,又很快组建新家庭,在这种环境下,林青莱很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和当家做主。
林青莱搞定封景铄后,又对林三柱说:“爸,我明天不陪你去了。你晚上回来前去食堂打个肉菜,拿回来吃。”
林三柱保证道:“没问题。”花钱他是一把好手。
说到肉,封景铄有些馋肉。他原本就是个无肉不欢的主儿,但今早起来一直到现在,嘴里全是玉米糊糊的味道,太痛苦,于是问道:“山上有野鸡、野兔子吗?”
林三柱立马回道:“有啊,咱们这个地方在山区,最不缺的就是山,队里整天说‘公有公有’,所以山上有的是野鸡、野兔子,我之前碰见过周小海,就是周老头的儿子,他经常上山,我看弄了不少好东西。”
封景铄眼睛微微一亮,户外运动他最擅长了。
林三柱今天包里装了一个麻袋,他哼着歌,嘴里呼出白气,跟鱼吐泡泡似的,一串一串不停歇。
麻袋是他闺女塞给他的,为了盛垃圾。只不过这个垃圾有些特殊,是医院实验室的垃圾。
医院北边有个实验大楼,装修十分豪华,它旁边有个垃圾池,里面全是黑色袋子。林青莱昨天用手一扒拉,发现袋子里全是废弃的试剂瓶,量筒、锥形瓶……都有,有些碎成渣,一块一块黏在一起,有些破了口子,像是被老鼠啃了一样,不管怎样,都是实验室不要的垃圾。
林青莱嘴角翘了翘,这些试剂瓶完全可以再利用嘛,灯罩、笔筒、花盆……碎成片的可以插在地里反射阳光,或者插在墙头防范小偷。
昨晚上她把这事一说,林三柱大力支持,他本就是个喜欢往家里扒拉东西的人,不管是捡的还是抢的。
林三柱先去洗衣房报道,他像模像样戴上黄色皮手套,端着一个大木盆往水池那边走。
他没跟昨天一样,啥事都让孙淑花做,“大姐,咱俩先合作,把这床单全洗了。”床单是大件,洗起来比较费时,林三柱拧开水龙头,说道:“你洗净,我摆干,这样快。”
孙淑花来的很早,因为要帮林三柱洗衣服。她一听这话有些感动,这事本来就该她干,如今搞成分工,她心里有些不得劲,觉得自己占便宜了,于是说道:“大兄弟,你去忙你的吧,这床单我来洗。”
林三柱:“……”
他克制住自己点头的冲动,谁让他昨天被领导表扬了呢,这一表扬不得了,暗处好多双眼睛盯着他呢,他不好旷工,于是两只手慢悠悠地把床单拧成麻花。
孙淑花洗完三张床单,林三柱才拧干一个,这磨洋工的功夫十分高明。
林三柱打听消息问:“大姐,咱们医院实验大楼旁边的垃圾池修得挺气派啊。”
孙淑花像是知道不少内部消息,她两只手搓着床单,头不抬回道:“这实验大楼就是个烧钱窝,别说垃圾池了,连茅房建的都比睡觉的地方好,我有个老姐妹专门负责打扫实验大楼的厕所,她跟我说里面的墙,亮的都能照见人影。”
说到这里,孙淑花有些羡慕。医院有轻松的活,有麻烦的活,有受累的活,虽然“劳动最光荣”的口号喊得十分响亮,但说实话,谁不想干最少的活拿最多的钱。实验大楼才几个厕所啊,只要打扫干净,每月就能挣个十几块钱,比她在这洗衣服强多了。
不过现在孙淑花有了盼头,她帮林三柱洗衣服,同样的时间,多出二分之一工资,累是累点,但挣钱啊,这点账她算得过来。
林三柱没有太惊讶实验大楼经费高,广播里经常说技术重要,他觉得实验室是搞技术的地方,费用高点很正常。他拧干净一张床单后,转头问道:“这实验大楼的垃圾咋处理?”
孙淑花这才仰起绿布包裹的脑袋,活动一下脖子后,说:“这垃圾有县医院帮忙运走,每月来一次,大卡车轰隆隆的跟打雷一样,至于运到哪里,我不清楚。”
医院西部家属楼中,布升平坐在沙发上发呆,昨天那个小姑娘说的话给他极大触动。
几年前上面让搞生产,口号赶英超美,大锅饭搞起来,他按部就班做了,效果不好。后来他琢磨出一些方法,例如奖励干活多的,惩罚干活少的,成果显著,可这事让老职工们非常不满。他们现在好不容易清闲下来,谁还愿意跟年轻时候一样埋头苦干啊,所以一直反对布升平的建议。
韩敏骑自行车下班回到家后,就看到自家男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她无声叹了口气,她男人以前有多么风光,现在就有多么失落。
她不想家里气氛太糟糕,于是扬起笑脸,问布升平:“老布,今天想吃啥?我给你做。”
布升平扯了个难看的笑容,“媳妇,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