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的回音散去,所有老族人俱是惊喜欲狂,目露精光。他们等的就是这句话,等的就是这个能为他们做主的人。
短暂静默后,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男子率先起身,拱手道:“四公子所言合情合理,宋家未有异议。”
江长安看了他一眼:“宋怀甫是你什么人?”
青年男子肩膀一震,心中暗喜,忙道:“在下宋云,公子所言正是在下祖父。幸得公子记挂,祖父年事已高,现如今宋家是由在下暂得主事,临行前祖父千叮万嘱,命在下向公子问好。”
“有心了。”江长安应道。当场不少人这才想过来,一年前就在江笑儒离世后,也是江四公子召集了江州各族齐聚血罗屠场,当场第一个示好的就是那位宋家老家主宋怀甫,如今又让其孙占了先机,丢了一个搏得好感的机会,只得唏嘘遗憾。
有当首者,就有越来越多的家主起身表态,措辞不同,但本意无不是赞同之意。开玩笑,先不说江四公子今日所言本就是为他们讨一个公道,光是一年前血罗屠场中雷厉风行的狠辣手段,便是让人不敢反对。
当然,其他那些刚来江州立足未稳家族之人可没见过那些,哪怕前几日听过只言片语,也不会相信。
顷刻,只剩那二百余人还静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有人嗤笑,有人坐观其变,有人不屑一顾。
正在这时,一道说话声自阁外飞入:“哎呦,真是对不住各位,家中诸事繁多,来迟了些,真是对不住……”
中年男人的声音嗡嗡闷响似雷,冷面如霜,任是谁都能听出他话中的敷衍。
一见此人,还在惶惶不安的众人心中着实大定,此人正是袁家家主袁复山,袁家正是这些外来家中的佼佼者,短短不到一年时间已开辟偌大产业。
这并非是最重要的,袁复山独子袁一鹤惨死在梅雪阁下的传闻,才是近来最引人注意的一件事。
众人顿时明白过来,袁复山姗姗来迟正是来一个下马威,落了这位江四公子的面子,若非痛失爱子,他今日想必绝不会来,而现在,他的身后跟随来的还有四位灰袍老者,其中一个正是当日护持袁一鹤的那位。
他是为了讨个说法来的!
袁复山走近前,横眉冷对道:“老夫袁复山,江公子别来无恙,你或许不认识老夫,但是犬子惨死在你手上,江公子不会忘了吧?”
江长安一想便知,从仙禁回来杀的人只有梅雪阁那一个。
“江公子,要说这天下从来都是能者多得,我们自己一步步得来的产业,却要因为你一句儿戏之言就要拱手让人,未免太可笑了吧?”袁复山冷笑一声,面向那二百余人道:“诸位,我袁复山在此先作表率,袁家从前如何,今后依旧如何,老夫尊敬江府,但也不甘寄人篱下只讨两口汤喝……”
一番言语,霎时引起众人附和。
“不错,凭什么我们要拱手让给别人?”
“说得好!为什么都是你们江家吃肉,我们只有喝汤的份儿?!”
……
袁复山借势看向江长安,冷喝道:“江公子,今日我等便要看一看你欲怎样?”
江长安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道:“看来你很有信心,让我猜一猜,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说‘包括袁家在内的二百余户早已有约定,接下来会各显其能,将江州搅得天翻地覆’?直到江州认同尔等所为,再不追究。并且你会用这件事要挟我想你为你那死去的愚蠢儿子磕头赔罪,是吗?”
“你……”袁复山突然愣住,心中早就打好的如意算盘彻底乱了。此子非但知他所想,还知道的一清二楚。
“你儿子蠢,你比他更蠢。”
江长安淡淡说罢,袁复山心头火起,可下一刻,一声脆响:“啪!”
他就感觉整个身子已飞了起来,甩出三丈外狠狠砸在石阶上,四肢齐断,半张脸失去了知觉,脑子昏昏沉沉,一瞬间不知几度晕厥。他虽未深入修行,却也有灵海境傍身,凡人刀枪棍棒俱不能伤其分毫,然而这一掌却让五脏六腑颠倒,一口黑血混着十几颗牙齿吐了出来,双眼泛白,显然没有几息可活了。
那四名灰袍人这才反应过来,却都未敢擅动一步,其他人看得糊涂,他们明白得很,这一掌的速度纵是换了他们四人,也要饮恨当场。
江长安来到袁复山跟前,怜悯地拎起他的脑袋对向众人:“你看,现在你都快要死了,他们没有一个人敢为你说一句话。”
众人纷纷垂首,莫敢与其对视,眼前变故对众人的冲击实在太大了。
眼见此景,袁复山心中更是愤懑郁结,又喷出一口老血,彻底栽地不起了。
一股令人不安的死气弥漫开,又是宋云打破了僵局,劝道:“公子,此举……”
他话还未出口,江长安先一步挥手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们想的和我一样……”
他的脸上涌现出一抹不忍的神色,淡淡摇头说道:“袁家家主日理万机,操持家业,长久以来心力俱疲,辩驳之时骤然发病猝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