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
一击快准狠,并不致命。
此刻众人终于分出了高下,江长安此刻就像是一个驯兽师在逗弄一头发疯的野兽,每一次都能够用最简单的方法击中对方最致命的弱点。
琴峰忽然一转,如一股强劲的风吹进湖面,湖水泛起了涟漪。
秦老先生的二胡声也变得激昂起来:如同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般,即使再困苦也要坚持下来。
每一词一句都会引动手中剑势,众人已经忽略了那柄剑不过是随手捡来的木枝而已。
江长安一吐心中郁气,无限豪迈,放声大喝道:
“一剑横空,十里飞香红。指昔年,任风月湖上,潮起潮落,西江楼台,花谢花开。盗号公子无限意,奈何风流散,一线恨,嚼穿龈血!”
众人的关注点不在剑上了,而在江长安口中吐出的每一词每一句,豪迈无双,写意风流。
他们仿佛看到了一个风流公子的浪荡生活,放浪形骸于不羁,然而这些美好的日子似是没有持续太久,便被“一线恨”而终结,不禁让人扼腕慨叹,然而这好像只讲述了一半,众人翘首以盼,期待词的下阙,也期待故事的转折。
但乐声在一节低回的慢板之后,忽又拔高教度,以尖利如锥的锐音直刺江天。
口弦声忽而铁骑铮铮,忽而比落花还轻,如抽出长长的丝棉,又如珠子似地明明亮亮,流水似地悠悠清清。
百舸争流,群情激愤。
江长安剑随琴声,意随心动,心从口出,下阙出——
“寒鸦鹊起,飞过楼台十二重。经年别,看少年白袍,单骑红尘,角声吹老,旧恨犹存。千里潮声笑清风,纵横大江东,万步遥,指点笑杀侬!”
道罢,仰天长喝,剑指众人,咆哮而出——
“五湖四海本无际,三教九流竟谁分?八荒六合皆我室,盛古神州一新亭!”
啪!
琴声脆断,琴弦崩裂的声音完美的画上了一个段落,胡天霸全身所有关节处肿地巨大,眼中模糊朦胧,扑通扑倒在地上。
但是此刻不再有人关注这个盗匪,所有人的心神都还深陷在江长安词阙带来的深深震撼之中,最后的一句更是豪迈洒脱至极。
“江少……”陈平生咬牙哽咽。
只有他知道江长安所说的是什么,这一词阙写出了一个少年奋力拼搏六年的过程,其中有血无泪,只是为斩杀一人!可现今想到的已经达到,却又有新的烦恼苦闷,抹了把双眼,“娘的,哪来的沙子?”
夕阳的霞色在天边散开,城头上站着一人,身披紫红的的霞光,好像浓浓的烈火。
他的身形像是蜷缩在风中,孤独悲寂,像是已经伫立了上千年的石像,像是已经风化上万年的枯木,像是他本与天地同在,毫不多余。天还是当时的天,只是他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年。
江长安累了,不知是醉意还是其他,就想要当即躺在城头上好好睡上一觉。
天际昏沉,双眼终于熬受不住这股疲累合上,一切的心烦意乱都会在梦醒之后被抛之脑后。
……
江长安是被扑在脸上的冷风吹醒的,他惊觉地发现这不是在地上,而是在海上,的确是在海上。
“江少,你醒了!”陈平生高兴道。
江长安睁开双眼才看到面前站了几个人,距离最近的自然就要数一直紧张地抱着自己手臂的若若小丫头。
“叫花哥哥……”小丫头眼眶微微嫣红,自从看到叫花哥哥睡过去一直提心吊胆,直到此时才松了口气。
其次是陈平生笑道:“江少,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昏迷过去了,还是这位秦老先生说你只不过是猛地饮下过多的酒水,才会导致如此,倒也是怪我……”
“秦老先生?”江长安疑惑道,随着陈胖子所指望去,才看到一旁坐角落里正在修补着二胡琴弦的老者,正是江长安待在月亮城几日那个在酒楼中说书拉二胡、拒绝十两纹银的老者。
“多谢秦老先生……”江长安道。
“没什么,江公子豪迈令人敬佩,这件事无疑是又给了小老儿这个说书人一个好故事,你我互不相欠。”
江长安微微一笑,回过神来看着围在一旁最后一个人,亭亭玉立,让他惊奇的是这个人竟是与洛松同行的那位姓荀的姑娘。
“这位是……”
“小女子姓荀单名一个遥字,江公子但需直呼其名即可。”荀遥道,“江公子城楼一役声名远扬,那一阙木剑辞,不知要被多少修士抄写拜读去了。”
江长安若有所思,回身望了一眼自己的处境——
四面八方都是海水,一望无际的海水,天近傍晚,自己正躺在一艘大船甲板上,坐听潮声翻涌,骇浪惊涛。狂风在脸上呼啸而过,清爽不已。
只见咚咚一脚深一脚浅一瘸一拐地踏步声渐行渐近,胡天霸身上裹得像是个木乃伊走了过来。
陈平生立马挡在面前:“喂,大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