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九阳发出一声嗤笑：“他们以为我在乎宫家那点资产？如果不是为了她，我又怎么会回来？怎么可能沾家里的生意？又何必大费周章制造那么多麻烦让宫家手忙脚乱？我要的，不过是想要把宫家推上最高点后再重重的摔下来，再也爬不起来！”

秦小鱼死死的抿着嘴，生怕自己发出一丁点声音，其实她听得一知半解，但是宫九阳大体的意思她听明白了，他是为了找出母亲的死因回国，同时把宫家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然后在以后的某个时候，让宫家死的很惨。简单一句话，他就是回来报仇的。

“那样，你会高兴吗？”秦小鱼问。

“高兴？”宫九阳睁开眼：“我不知道，或许会吧，又或者，会更失落。没有发生过的事，谁知道？”

秦小鱼想了想，才说：“一件事要是能让你高兴，那就去做吧，如果不能让你高兴为什么非要做，说不定到最后还会两败俱伤。反正，我不是很懂……”

“我的心情很复杂，可我身边竟然没有一个人可以说。你说我是不是很失败？”他问：“我朋友成群，我竟然一个诉说的人都没有，我兄弟众多，有四个哥哥，两个姐姐，我竟然一个都不能跟他们谈心……”抱着她的胳膊紧了紧，他又说：“如果你再不要我，我身边就真的一个说真心话的人都没了。”

秦小鱼很长时间没说话，他确认似得问：“你在听吗？”

秦小鱼沉默半响，小心的抬起手，黑暗中在他头上轻轻摸了摸，像摸大王的脑袋一样小心，明显是在安慰他：“在听。”

宫九阳叹口气，“我今天情绪不好，想找个人说话，你会觉得我烦吗？”

秦小鱼赶紧否认：“不会，谁都有情绪不好的时候，我没觉得烦。”

“当初我在学校接到我母亲死讯的时候，我并不相信。她年轻、漂亮，所有人都说她嫁给半百老头子是因为钱，可她还是嫁了，甚至为了自证清白，主动提出婚前财产公正。”宫九阳叹了口气：“后来我才知道她是为了报恩。她从初中到大学的学费都由好心人支助读完，后来知道这个好心人就是我父亲。结婚是父亲提出的，她犹豫后同意，你能相信一个年轻的女孩答应嫁给一个能当她父亲的老男人的心情吗？我曾经一度以为父亲伟大，因为他抵住了所有人反对的声音，坚持要娶一个喜欢的女人，却没想到，那是他强求的……”

秦小鱼只能说：“或许那就是真爱，都说相爱不分年龄。”

“呵，”宫九阳笑了出声，“真爱？我曾经也坚定不移的这样认为，偏偏事实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如果是真爱，就不该有猜忌。父亲坚持送我出国，是因为听信了传言，并拿我的样貌做对比，为了堵住留言，他甚至拿出一份亲子鉴定，证明我是他儿子，但也是在那之后，他送我去了国外。”

“应该是不想你受到那些风波的影响，小五当初出国读书，就是为了躲避国内的宫家的事。”秦小鱼说。

“我也希望是这样，可事实不是。”宫九阳长长的叹了口气。

真正的事实是宫学勤送走他以方便接下来的行事。

秦小鱼不知道说什么，她真的很笨，这种事太复杂，她完全应付不了，半响她闷闷的说：“我帮不了你，也给不了你建议。”

多少有点失落，如果换一个聪明的女人，哪怕是像小五那样的，应该能给他很好的建议吧？

宫九阳笑了下，“不。我不需要你给我建议，我知道我在干什么，也知道我应该怎么做，但是，我有情绪，需要一个能听我说话的人，而不是对着机器，小鱼是我最好的倾听者，谢谢你听说我讲话，不至于让我在唱独角戏。那会很没意思，很无聊。”

秦小鱼多少有点失落：“我真的只能听听的，毕竟，你说的事，我一点忙都帮不上。”

“我唯一需要的，就是小鱼听我说话。”宫九阳小声说：“有些事，还是听起来美好，真正参与其中，才会知道事实有多残忍。所以小鱼说的对，看起来很美好的东西，总是结束的很突然。”

“对不起啊。”秦小鱼说：“我好像说了句让你伤心的话。”

宫九阳开口：“不，我没有伤心。但我从小鱼的话里发现了真理似得句子。”

秦小鱼主动伸手拥抱了他一下，“不说了。睡觉吧，睡完了明天早上起来就会发现没有什么是能难道我们的事。”

他闷声笑了起来：“说的对。至于今天对我的冲击要更大些。以前总怀疑母亲的死有些蹊跷，她是医学生，每年都坚持体检，对自己身体很了解，可我回来的时候，她瘦骨嶙峋形容干枯，我印象中那个美丽优雅的女人，被折磨的不成人形。”过了好一会后他又继续说：“把一个正常人关进精神病院，长期下去，不疯也会疯吧？何况，她遭受的还是心灵上的打击……”

说完，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明天小鱼陪我去看看她行不行？”

秦小鱼急忙说：“啊？哦。”

顿了下，赶紧答应下来，生怕自己答的晚一点，会让他恶劣的心情变愈发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