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崇德帝已经放下了,可萧盈盈到底是他心头的第一任白月光,这是永远抹不去的事实。有这重背景在,南宫湘是真的有点希望……儿子能换个姑娘去喜欢。
正因为如此,自打生辰宴那日晓得儿子中意林灼灼后,南宫湘便一直假装不知,从未与儿子聊起娶妻的话题。
卢剑多聪慧的人呐,母后对林灼灼的态度如何,他岂能猜测不出来?
但凡母后中意林灼灼,父皇生辰宴的次日,母后就该找他谈话,提及娶妻之事了。可母后一直避而不谈,这让卢剑只得另寻法子,一次次让林灼灼来母后跟前露脸了,顺带秀恩爱。让母后了解到,他此生非灼灼不娶。
于是,卢剑方才故意与林灼灼追追打打,一路笑着跑了来。眼下,卢剑更是肩并肩站在林灼灼身边,朝南宫湘笑着解释:
“母后,姑父姑母都要乘坐马车出宫了,灼灼说,今日还没亲自对您说声恭喜呢,便执意跑了过来。”
这话一出来,可就是明显帮着林灼灼讨好自己母后了。
林灼灼听了,面上微微一羞。
按照大武王朝封后的正常流程,封后大典结束后,南宫皇后应该坐在凤座上,接受内外命妇的一一朝贺和跪拜,但南宫皇后大概是不喜这些繁文缛节,也不乐意与那些表面和善的贵妇打交道,便免了这一环节。
这就导致林灼灼进宫一趟,却没到南宫皇后面前报到,她都和四表哥牵手在一起了,对南宫皇后自然不能再像从前那般散漫,爱见不见的。再说了,皇舅舅那么疼爱南宫皇后,林灼灼爱屋及乌,也该好好孝顺一番皇舅母。所以,林灼灼压住内心的羞臊,特意跑过来向南宫皇后道贺来了。
崇德帝听见林灼灼如此有孝心,哪有不喜欢的,当即朝南宫湘笑道:“灼灼这孩子有心了。”说着这话时,崇德帝还摸了摸林灼灼脑顶,一副宠爱至极的模样。
崇德帝对林灼灼的疼爱,南宫湘哪能看不明白,就是不知,崇德帝是单纯当做外甥女来喜欢,还是当做儿媳妇了。
不过,南宫湘很快就知道答案了。
祝贺的喜庆话说完,林灼灼就在卢剑的陪同下,原路返回,去与爹娘汇合准备出宫了。望着一对小儿女在桃林里并肩远去的背影,崇德帝心头腾起一股美好,然后紧紧握着南宫湘的手,笑问:
“湘儿,咱们的剑儿年岁不小了,也该娶房媳妇了。依你看,灼灼如何?”
依你看, 灼灼如何?
实话实说,这姑娘很好,容颜倾城、性子乖巧, 与剑儿并肩站在一块, 宛若一对璧人。
若单单只给剑儿挑选媳妇,灼灼足以与剑儿匹配, 两人又彼此相悦,一切都好得很。
可, 一旦成亲, 就不单单只是剑儿的媳妇, 还是她南宫湘的儿媳妇啊, 日后要相处半辈子的。从她的角度讲,南宫湘是……不大乐意的。
天下好姑娘千千万, 最好能换个姑娘当儿媳妇。
“怎么,你不喜欢灼灼?”崇德帝从南宫湘眼底瞧出一丝不乐意来,颇为惊讶, “灼灼多好的一个小姑娘啊!”
在崇德帝眼底,世上的小姑娘再没有能越过灼灼去的, 剑儿能一眼相中灼灼, 绝对是慧眼识珠。
彼时, 林灼灼和卢剑的背影, 即将消失在桃林小径的拐弯处, 卢剑忽地使坏, 手指勾住了林灼灼手指头, 惹得林灼灼羞地一把挣开,却没能成功。
就这样,两个小儿女手指勾着, 消失在南宫湘视野里。
“他俩多有爱啊,看咱们剑儿那浑身的喜欢劲,蓦地让朕想起……当年追你那会了。朕这一爱,便是一生不能忘情。”崇德帝视线从两个小儿女消失的方向收回,深情款款凝视南宫湘,手也没闲着,像剑儿那般去勾南宫湘的手指头。
崇德帝脑子转得非常快,最开始还一脸懵,惊讶于湘儿居然不喜欢灼灼,转念间,蓦地明白过来,湘儿未必是不喜灼灼本人,更大的可能是……介怀萧盈盈之女的身份。
唉,女人的醋劲啊。
若因为这个,就棒打鸳鸯,拆散一对有情人,崇德帝是决不允许的。崇德帝自己是个长情的,最能体会“爱而不得”是个什么滋味,太苦了。是以,说什么都要帮儿子一把,绝不让这样的惨剧发生在最疼爱的儿子身上,说什么都要哄得南宫湘松口。
崇德帝勾着南宫湘手指头,像热血少年那样轻轻一晃,轻笑道:“湘儿,幸亏你回到朕身边了,没有你的那些年,朕一宿一宿地睡不好,思念心上人的滋味太苦了。那个苦滋味,朕品尝了十几年,你也品尝了十几年,有咱们当爹娘的品尝过便够了,放过咱们的剑儿,好不好?”
放过咱们的剑儿,好不好?
“放过”两个字,犹如石头砸向南宫湘脑顶,一阵“嗡嗡嗡”巨响。
直到此刻,南宫湘才意识到,她的自私会给儿子带来多大的伤害。正如崇德帝所言,爱而不得,是一生之殇,太过不幸了。
爱情这种事,相中了就是相中了,不是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