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再迷人,卢剑的视线也没有多做停留,一扫而过,旋即回到自个席位上,落座,没再回瞅林灼灼了。
林灼灼呢,只觉得四皇子越来越光芒万丈了,一直目送他落座,见他不再望向自己了,才意犹未尽似的收回视线。
朱皇后目光来回逡巡着四皇子和林灼灼呢,越瞅越心焦。四皇子喜不喜欢林灼灼,她看不出来,但是林灼灼显然对四皇子有意思。
豆蔻年华的小姑娘,眼底有没有情,最好判断了,那亮晶晶的眼神就是最好的佐证!
曾几何时,林灼灼跟她的太子好得蜜里调油时,朱皇后在林灼灼眼底,都不曾见到过这样的亮光。
“贱丫头,背着自己未婚夫偷摸摸喜欢上别的男子,很刺激是吧?”朱皇后不敢真的骂出来,只能悄摸摸在内心里一顿狂骂。
“若非你对本宫的太子还有点用处,就你敢移情别恋这一条,本宫就要撕下你的皮,让你好看不可!”
骂完林灼灼,朱皇后又掉头去瞅自个的太子,见太子正在一杯接一杯喝着闷酒,那样一副窝囊样,恨得朱皇后再次内心里狂骂:
“喝喝喝,就知道喝,自个未婚妻都要跟你的政敌跑了,都不知道!就知道喝,你咋不直接喝死算了呢?”
“没用的东西,连个姑娘的心都拴不住!白长了一张俊脸!”
朱皇后正骂着时,蓦地见太子抬头,又缓缓地环视了一圈宾客,朱皇后直觉不大对头,太子一个劲扫视宾客做什么?
可循着太子视线望过去,一片又一片乌泱泱的人,里头姑娘、少妇数不胜数,朱皇后也实在瞅不出是在瞧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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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这时,崇德帝嘉奖完了倭寇之战里的所有将领,突然开口点名太子:“太子,过来!”
卢湛刚偷偷摸摸瞅完林真真,猛不丁见父皇唤自己,先是一怔,随后内心一慌。
怎能不慌,别的将领都能得到赞赏,唯独他,怕是要上前去挨一顿训斥。
光是挨训就罢了,最关键的是,林真真还坐在那头听着呢。当着心上人的面,被自个父皇教训,卢湛面上当真是说不出的难堪。
若是可以,卢湛真的只愿意将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展示给林真真看。
那些不堪的,全部屏蔽掉。
不过眼下没法子屏蔽,卢湛只能硬着头皮起身,尽量走得缓慢,尽可能地将右腿的微瘸掩饰住,不吓着林真真,也不暴露给其余人嘲笑。
崇德帝望见太子那样一副努力掩饰难堪的样子,作为父皇,心头微微有些泛酸。
太子是崇德帝一手带大的,打小盯着太子念书,才四五岁大,就督促他端端正正坐在书桌前,苦读四书五经,苦读圣人言了。
几个皇子里,崇德帝花在太子身上的功夫是最多的。那些年,太子也确实表现优异,频频得到太傅的赞赏,书念得很是不错。
前几年,就是苏炎那届科举考试,崇德帝是提前让太子做过科举试题的,才十几岁的年纪,作出的文章,虽然比不得苏炎这样的旷世奇才,但已经超越了那些中举的举子一大截。
如此一看,太子也算得上是出类拔萃,崇德帝多年的苦心有了回报。
不料,太子只是个纸上谈兵的,只会夸夸其谈,一旦运用到实际的朝堂,便完全运转不来。这次东南之行,更是暴露出不少短板。
没骨气,没血性,为了活命,什么窝囊事都能妥协,这是崇德帝最失望之处。
作为储君,很显然,卢湛是不合格了,但崇德帝既然决定这次不废黜,那只能……
“太子,此次倭寇之战,前面的八个月,你作为主帅,带领着将士冲杀出一次又一次瞩目的战绩,这些朕都是看在眼里的!”
此话一出,本已经准备好挨训的卢湛,蓦地一愣,随后心中泛了喜,眼角眉梢的难堪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卢湛背脊挺得更直了,也敢抬眸望向自个的父皇了,这模样看上去,倒与四皇子受封睿亲王时的意气风发,有些无限临近了。
太子这样的变化,在场的人自然全体见证了,崇德帝也瞧得一清二楚。
到底是一手带大的亲儿子,崇德帝还是乐意看到太子振作起来,不愿意太子从此缩在角落,成了毫无用处的窝囊废。
所以,接下来的话,崇德帝尽量说得委婉:“但是,太子,你太容易骄傲自满了,取得了一些战绩,立马不可一世,导致在最后时刻被倭寇抓了去,功亏一篑。太子啊,你要好好吸取这一次的教训啊!”
卢湛听了这话,心头腾起一股暖意,父皇到底是爱他的!
一时情绪激动,语带哽咽:“是,父皇,儿臣会好好吸取教训!下次决不再犯!”
崇德帝起身,拍了拍太子肩头,似在安抚:“好了,这才的倭寇之战,念在你前八个月战绩斐然的份上,功过相抵,朕不追责你,也不嘉奖你。”
听了这话,卢湛那颗心越发暖了起来,连忙双膝跪地,叩谢道:“儿臣谢父皇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