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么!与朝廷作战,一样是自己的军功!只要心向朝廷,诚心反正,官家并不会另眼相看。我看这李成,得官家看重,未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解元阴阳怪气地道:“只要是与朝廷作战,都是一样的军功。也就是说,杀官军,或者被官军杀,都是一样的军功了?你这算法,倒是让人大开眼界。依我看哪,官家眼里,说不定李成比我们重要得多。”
田师中道:“李成天下名将,官家另眼相看又有哪里不对?”
解元只是冷笑,并不答话。
王德把面前的酒一饮而尽,坐在那里,脸色阴沉。险然对赵构重用李成,非常不满。
若在以前,这些人不会多想。纵然是赵构想用李成,这些人也只是羡慕而已。现在不同了,有王宵猎这个例子摆在这里,大家难免多想。
岳飞在一边看见,心里暗叹了口气。
赵构对李成的欣赏他是知道的。前次面圣的时候,赵构曾在自己的面前说,若得李成为将,必以节度使处之,浑然不考虑岳飞的感受。现在真地得到了,只封个防御使,赵构说不定还认为亏待了李成呢。
可是有用吗?李成在王宵猎面前,根本不堪一击。现在这仗,跟以前不同了。王宵猎带来了一种新战法,一种充分依靠集体,而不再是依靠名将的战法。对于将领来说,这种战法更看重指挥能力。本来吗,说起来世之名将,不管是诸葛亮,还是李卫公,都不是以勇猛著名。
微微摇了摇头,岳飞什么都没说,只是劝大家喝酒。
王德越想越是来气。喝了几杯酒,猛地一拍桌子。道:“洒家在前线拼死拼活,包括与李成,也战了几次。哪里想到,在官家的眼里,却不如李成这贼!而且李成不只是盗贼,还投了伪齐!入我大宋,反倒封了防御使!这一口气如何咽得下!长此以往,只会寒了将士们的心!”
岳飞道:“你们为臣子的,只管战场上奋勇杀敌,功劳自有官家和众臣理论。”
王德对岳飞道:“岳观察,你也是官家爱将。说句心里话,李成这厮封防御使心服吗?去年剿灭他时,观察可是费了不少心力!再者说,李成这厮,也不过是你的手下败将!”
岳飞叹了口气:“做臣子的,不言圣上是非。观察,我们且饮酒。”
王德看得出来,岳飞对事也是十分不满。只是他生性谨慎,又戒了酒,说话分外注意。
喝了一杯酒,王德道:“还是王宣抚这里好。立了功,必赏;战场上犯了错,必罚。我们做将军带兵的,不就想这样?凡事自己做主,少了许多麻烦。”
田师中“噗嗤”一声笑出来:“你看王宣抚这里好,可是大错特错!现在带兵的诸大将,只有王宣抚,官是他的最小,权力处处受限制。为什么?因为官家信不过他!若论军功,王宣抚封太尉不为过。可事实上呢?”
说完,冷笑一声,连连摇头,一副瞧为起王宵猎的样子。
田师中说的,众人如何不懂?只是话题敏感,大家都不提起罢了。所以田师中说完,众人都不理他,只是闷头喝酒而已。王德看向田师中的眼光,带了不屑。
岳飞道:“我们带兵大将,说到底,战功是根本。方今天下,王宣抚已经证明,火炮在战场上十分重要。以后前线打仗,若没有火炮,可说是寸步难行。我军中钱粮本缺,没有办法。你们可是不同,只等着后方的银子送上来就好。”
田师中道:“岳观察这话说得不错。有了火炮,纵然李成这样的名将,也是毫无办法。我听说由于出其不意,在中牟的时候,一炮就打断了李成的腿,因此不敌。我们有了火炮,再赢金军有何难处?”
王德道:“折彦质无能,在黄州让金军抢了火炮去。我听说火炮并不难造,我们有,金军也有。”
田师中摆了摆手道:“将军有所不知。火炮此物,讲的是心思灵巧。金人的长处是战阵上拼死冲杀,比心思如何敢跟我汉人比?他们纵然有炮,也不如我们。”
王德沉声道:“但愿如此。可我总是觉得,事情不会如此简单。”
田师中大笑道:“观察多虑了!只要我们把炮运回去,胜金人易如反掌!”
王德道:“但愿吧。这几年被金人打得着实窝囊。”
田师中弯下身子,神秘兮兮地对众人道:“而且你们发现没有?这次是诸大将得炮,其他军队没有人管他们。有了火炮的助力,诸大将的战力更强。到那个时候,朝廷就不必再看别人脸色。”
众人一头。
这次按照朝廷的安排,领到火炮的正好是诸大将,也就是朝廷的正规军。火炮到了各军,正规军与地方军队的战力差跑进一步拉开。也就是说,朝廷的掌控力将大大增强,各地的地方部队更艰难了。
人间烟火气
把众人送走。看看月上中天,岳飞对徐庆道:“听说洛阳的晚上极是热闹,不输当年的开封府。你今天晚上也没有喝多少酒,陪我走走吧。来了洛阳这么久,竟没有晚上出去过。”
徐庆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