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锦泽苦涩地抿起唇,将手中的钢笔放下的时候, 他终于意识到一个自己不愿意承认的事实,他可能真得误解了福宝, 因为自己的过往所看到的,也因为自己的偏见,对福宝有了误解。
本来误解了也就误解了,现在误解没了,也就这样了。
可是霍锦泽心里不舒服,他难受。
他想起福宝那次来家里做客,他表现得冷傲疏远,一点没有应有的客气礼貌,很不给福宝面子。
他还想起那次过去慕田峪野长城,爬长城的时候,他看着福宝笑,心里恼怒,所以也没给福宝好脸色,他甚至拒绝了哥哥让自己跟在后面的提议,就是为了不和福宝多接触。
还有那次,在家附近偶遇了福宝,明明看着她那么失魂落魄,显然是遇到了什么事,他心里是有些担心的,想问问,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不中听,最后还是不欢而散。
误解了就误解了,为什么自己这么难受?苦涩懊恼得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为什么?
霍锦泽眼前浮现出福宝的身影,她在他面前总是高傲的,不屑一顾,就如同一枝带刺的玫瑰,怒放在他心里,让他怎么都挥斥不去。
霍锦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攥紧了拳头。
他望望天,决定过去京师大学,去找一下福宝。
就这么坐着公交车,来到了京师大学,又去找到了福宝的宿舍,这个倒是好办,他之前偶尔听他哥哥提到过,说她就住在靠着某处的一栋宿舍楼里。
找到了舍管阿姨,问起来福宝,人家先是不懂,后来恍然:“就是那个顾丹阳啊?我知道,她小名好像叫福宝,大家都这么叫她!”
正好有个女同学要上楼,舍管阿姨就让女同学带了个话。
带话过后,霍锦泽站在宿舍外面的银杏树下,抬头望天。
前两天才下过一点小雪,苍茫的天空清冷凛冽,高远到一望无垠,这让霍锦泽不免想起当年自己过去接哥哥回城时的情景,那个遥远偏僻的山村,那里泛着牛粪味的土地,还有倾轧在乡间小路上咯吱作响的古老而年代久远的车轮。
福宝就是来自这样的地方。
霍锦泽咬了咬牙,长叹了口气。
其实为什么要来找福宝,他自己都弄不明白,但是下意识地总感觉自己要来,仿佛不来,会难受会后悔,会错过对自己来说至关重要的东西。
只是见了福宝,他该怎么说?
正想着,他听到了一个声音淡淡地道:“是你?你找我有事?”
忙看过去时,既看到了福宝,年轻女孩乌发披肩,眸亮唇润,是春天里刚刚抽芽的小树苗,生机勃勃,娇美柔软。
霍锦泽深吸口气,忙道:“没什么,我就是想找你聊聊。”
聊聊?
福宝自然是有些疑惑,好奇地打量着他:“我们……有什么好聊的吗?”
霍锦泽被这么一噎,顿时脸上有些不自在,但依然硬着头皮说:“可以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说话吗?”
福宝更加疑惑了:“哦,可是实在是抱歉,我现在要去参加一个讨论小组会,时间很赶。”
今天福宝参加的笔型编码汉字输入法小组要开一个小组会议,她还准备了一个报告今天要向教授汇报,对于眼前出现的这个人,她确实感到意外,也觉得有些耽误时间,要知道陈教授最不喜欢别人不准时了。
霍锦泽望着眼前清凌凌的小姑娘,半响没有说话。
他以前并没有太留心过,现在看来,她连拒绝别人的样子都透着娇憨。
霍锦泽:“就几句话,可以吗?”
福宝只好道:“可以,那麻烦你快点说吧,我是真得有事,不能耽搁。”
她是看在霍锦云的面子上,毕竟霍锦云是她的老师,而这个人是霍老师的弟弟。
机会来了,霍锦泽却有些沉默了,他该怎么说?怎么解释自己的误会?
福宝看霍锦泽不说话,抬起手来看了看表,还有十五分钟,她走过去大概要七分钟时间,已经很紧了。
当下无奈了:“霍锦泽,你是有什么事?如果有事麻烦你快点说吧,我真得还要赶过去开会。”
霍锦泽忙道:“对不起,福宝,我可能之前对你有些偏见,所以才会对你态度不好,我现在明白自己错了,想向你道歉,希望你不要介意我以前不礼貌的行为。”
这倒是福宝没想到的,她打量着眼前的霍锦泽。
对于他之前对自己的态度,说在意,倒是谈不上,毕竟也不是什么很熟的人,如果不是因为霍老师,他们根本就不会交集,就是个陌生人。
她怎么会在乎一个陌生人怎么看待她呢?
霍锦泽意识到了福宝的诧异,他突然也觉得自己简直是莫名其妙,但他还是想说,心里存着一种莫名的期待,希望能改变现状:“你可以不在意,但是我却要道歉,毕竟我对你那样的态度,实在是很无礼。”
福宝实在是觉得霍锦泽莫名,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