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逗比表弟终于忍不住说:“别这样,没事就放开。”
尤里斯松开手,静静地看着逗比表弟。
逗比表弟有点讶异尤里斯的好说话,却在下一秒地压回床上。
熟悉的压迫感让他痛苦又畏惧。
果然是这样!
逗比表弟不甘心地挣扎着。
尤里斯低头亲吻着怀里的人,仿佛只有让唇舌不断地交缠在一块才能安心一点。
逗比表弟不想再受伤,索性不再动弹,任由尤里斯为所欲为。
逗比表弟的顺服让尤里斯的动作僵住了。
四目相对。
逗比表弟在尤里斯眼底看到许多陌生的情绪。
尤里斯之所以近乎失控,也许是因为他醒悟了什么,也许是因为他发现了什么。
不过那又有什么所谓,不管这人是愧疚,是难过,还是反省,做事的方式还是不会改变。
逗比表弟说:“我大概已经睡了十几个小时吧?有点饿了。”
尤里斯不肯挪开。
逗比表弟说:“我想吃东西,吃完你爱怎么玩怎么玩,随便你。”
尤里斯伸手把他抱起来,吩咐守在门外的仆人去准备午餐。
逗比表弟没辙了:“我长手长脚大男人一个,你这么抱着我像什么样子!”
尤里斯把他搂起来,头埋在他颈边:“不要离开我。”
逗比表弟:“……”
爱抱不抱!这款复读机他真的应付不来!
尤里斯似乎真的准备抱着逗比表弟不撒手了,直接让逗比表弟坐在他腿上吃饭。
逗比表弟感觉怪怪的,不过最终还是饥饿占了上风,埋头解决午饭。
等甜点上上来的时候,逗比表弟不知怎地想到当初他为了气一气女总管,特意坐进尤里斯怀里挂在尤里斯脖子上喂他吃点心。
当时尤里斯脸色是黑的,动作是僵的,可还是抵不过他的死乞白赖,张口咬下他喂过去的甜腻糕点。
那时他有着胜利者的得意洋洋,心里甜滋滋的,却没想过那种肤浅到只能拿来炫耀的甜蜜能维持到什么时候。
逗比表弟停顿了许久,久到连尤里斯都快意识到他在想什么。但他最后还是伸手拿心送进嘴里,直至把自己那份全解决了,才抬起头说:“我吃饱了。”
尤里斯抬手抹掉他唇边的碎屑。
逗比表弟的心脏难以抑制地传来一阵钝痛。
“这种东西有什么好吃,又甜又腻。”
“我喜欢!”
“唇角又沾上了。”
“那有什么关系!你把它亲掉不就行了!”
“脏。”
“你就不能主动亲我一次吗——”
口腔里的味道明明甜到极点,却在一瞬间变得苦涩无比。
逗比表弟转过头和尤里斯对视,彼此的气息贴近到不分你我。
尤里斯又一次从身后将逗比表弟抱紧,仿佛想把逗比表弟揉进怀里。
逗比表弟一愣,玩笑般抢先说出那句话:“我不离开你。”
他认命地仰靠到尤里斯怀里,在心里补完了不明不白的下半句。
——但是我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让自己再一次靠近你。
逗比表弟的心跳重叠在尤里斯的胸口,尤里斯心头却空荡荡的。
彼此之间像相隔了无数个七年一样,根本无法真正地触碰到对方。
尤里斯不断地收紧双手。
他只能重复相同的话:“不要离开我。”
逗比表弟怔了怔,没再回答,安静地呆在尤里斯的怀抱里。
仆人来把餐桌收拾干净。
烈日照进落地窗,洒落满地金黄。
夕阳西移,红彤彤的晚霞染红天际。
没有人敢来打扰他们,所以整个饭厅静静悄悄,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影子在地面上随着光线移动。
缓慢变化着的光影像在剪接着丢失的时光。
逗比表弟终于坐不住了,张口说:“天黑了。”话说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点嘶哑。
尤里斯没有动弹,依然紧紧抱着他。
逗比表弟沉默片刻,最终还是只能问:“你到底怎么了?”
尤里斯也开了口,他的声音比逗比表弟更嘶哑:“对不起。”这话一说出来就像决了堤,“对不起,对不起——”
逗比表弟一顿。
尤里斯说:“我不知道你那时候遭遇过什么,不知道你这几年过着什么样的日子。我不知道,我该死地不知道。我痛恨你忘记了我,所以我拒绝去了解——”他的手臂已经僵硬,却不愿放开,“对不起,对不起。”
逗比表弟感觉到尤里斯的双手在颤抖。
原来他什么都不知道。
逗比表弟不知该觉得可笑还是该觉得难过。
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做什么都是可以理解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