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被秦峰嫌弃到天崩了。
他们在小区里游荡了半个小时,手机上的时间缓慢地动了一分钟。
照这样下去,他有把握在那位海鲜过敏的受害者吃下第一只虾之前干掉那个出马仙。
“你不要走太远,不然场景一变, 我们被施术人想办法隔开怎么办?”秦峰喊道。
“没事。”谢祁连远远地挥手,笑意盎然地传音回答,“你我分别司掌阴阳,就像一枚硬币的正反面, 你能把硬币的正面背面隔开吗?无论你在哪,我都能到你身边的。”
秦峰也笑着挥手:“那你是正面还是我是正面?”
“唔……”谢祁连沉思, “我阳你阴,那……我是正面?”
他把手伸进口袋,摸了摸,捏出一枚硬币,扬手丢了过来,嗖地一声那枚硬币飞了几百米落到秦峰手心。
“硬币哪面是正面来着?”秦峰晃了晃手。
“可能是有年份的那一面吧?”谢祁连想了想,“你随意吧,你我分得那么清做什么?”
“那我算带花那面是你了!”
谢祁连不置可否,于是秦峰嘴角挂着笑,拇指在带有菊花图案那一面揉了揉。
两个人身处诡异小区居然还有心情闲聊一枚硬币哪面是正面,大约是他们的态度太闲适,周围的景色终于忍无可忍地变了变。
窗口不再是一个正在布置饭桌的温柔女性身影,昏黄的灯光摇曳了一下,那个影子慢慢把手伸到背后,举起一把剁骨刀。
所有的窗口里,窈窕女人的身影都在同一时刻举起了一把尖锐的剁骨刀。
咔——
“啊啊啊啊啊啊——”
一声尖利刺耳的尖叫,是小女孩。
咔——
尖叫戛然而止,窗户上血花飞溅。
秦峰一时没忍住,有点不够稳重地吹了个口哨。
“太经典了。”秦峰点评,“是个老片。”
呯!
“啊——!”
第二声惨叫短促沉闷许多,像个男人,屋里随后传来兵荒马乱的搏斗声,伴随着某种令人心惊肉跳的嘶吼,血像是喷泉,一道一道地往窗户上喷,血喷一道,男人的惨叫声就低一分,最后一大捧血落在窗户上,男人不再发出声音,屋里只有沉闷的钝响,像在剁某种很难处理的东西。
咚——咚——咚——
声音单调而机械,在寂静的小区里持续着,窗口变得血红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了。
“很多恐怖片为了制造可怕场景,血浆都是不要钱地撒,实际上人体没有那么多血。”秦峰冷静地抱着肩膀,指着窗户从专业角度进行分析,“而且,静脉血动脉血颜色不一样,喷溅的力量也不一样,这个对着窗户喷的明显是呲水枪。”
谢祁连微微不满:“看恐怖片不要带太多脑子。”
“对不起。”秦峰十分诚恳,“职业病。”
因为秦峰穿着肉身不方便,所以在原地等谢祁连,而谢祁连一路飘回来,停在秦峰对面。
“怎么?”
谢祁连微微睁大了眼睛,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慢慢抬手指着秦峰背后。
秦峰面无表情:“恐惧的表情不太到位,显得太兴高采烈。”
“我尽力了的。”谢祁连遗憾摊手,“要不你来一个?”
于是秦峰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和身后的东西面对面,酝酿半晌,艰难地动了动嘴角,说:
“啊。”
谢祁连一头栽在了他的肩膀上,身子一颤一颤的,笑得红了耳尖。
站在秦峰背后的是一个浑身都是血的男“人”,显然是刚才剁骨刀凶杀案的受害男主人公,只是这位男主人公四肢伤痕累累,伤口露出莹白断骨,脖子断了一半,血喷了一路活像从门口铺出来一张迎宾红地毯,人却还能站在秦峰背后,悄无声息、稳稳当当。
“突然出现在背后,虽然套路了点,但其实还是挺吓人的。”谢祁连中肯地评价,“换成方晓年,可能要吓哭。”
“知道他是假的为什么还要怕?”秦峰眉峰皱起,表情严厉,“我准备开始对阴差们进行下一阶段的特训:心理素质和抗压能力的锻炼。”
他指了指还在敬业喷血的男人:“这个能带回去当道具吗?”
谢祁连摇头:“不能,施术人以意念以假成真,影响我们周边的环境,但假象一旦被重新打回假象,就自然崩溃了,你带不回去的。”
秦峰惋惜:“那我拍个照,回去照着做一个。”
喷血男忍无可忍,含糊地嘶吼一声扑了上来,血淋淋的断指直直抓向了谢祁连的脖子。
须臾之间,秦峰一把攥住他手腕,毫不犹豫地一掰,咔嚓一声把喷血男断了一半的手掰了下来,那断手明明离开了本体,竟然还一抓一抓地试图往秦峰身上扑,于是秦峰皱着眉,抡起胳膊远远一丢。
“你站远点。”秦峰凝重地说。
半分钟后,迎宾地毯上多出一地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