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胖的司机头也不回:“到站还早呢,过什么过。”
常鹏远坚持:“请您停车,谢谢。”
司机终于慢慢回头,咧嘴一笑:“这车半路不停,规定。”
然后常鹏远终于看清,司机的眼眶是两个空空的血洞。
常鹏远:“老……老a!老a!老a救我啊!富强,民主,文明,和谐!不对,那个啥来着——为人民服务!忠于职守!严于律己!心系群众!保家卫国……”
一车的鬼呆愣愣地看着一个活人立正站军姿,口号嘹亮,振聋发聩。
整个地府笼罩在一片恐惧之中,来往的亡魂们总觉得今天的阴差站得格外笔直,态度也很诡异。某个刚去世的居委会大妈一针见血:“看着好像上级领导要来视察他们……”
阴差们小声咬耳朵:
“太惨了……我吓得差点飞咯……”
“那嚎得啊,比下油锅都大声……”
“所以黑老大到底对他做了什么啊?”
全地府都在传,新来的领导亲自拖着恶鬼回地府,看起来啥刑都没用,就让那恶鬼叫得跟进了十八层地狱似的。
秦峰忍不住问贺瑾年:“真有那么疼啊?”
贺瑾年是被他扛回来的:“本来疼过去了,但你一说其实还可以不疼,就……”
恶鬼式委屈jpg
秦峰:“谁让你跳的那么快的。”
贺瑾年:“显得帅啊。”
秦峰默默掏出法医给贺瑾年拍的自杀现场照,脑浆迸裂,七窍流血,惨不忍睹,马赛克需要打十层才能公开发表。
“还帅么?”
贺瑾年哭得更惨了,吓得路边的阴差都开始抖了。
生死簿发诛魂令的记录屈指可数,大部分百岁冥寿以内的阴差都没见过,一个个好奇地张望,却在看见一道白影的时候全缩了回去,低眉垂首端庄得不行。
等候多时的江慎上前一步,然后秦峰眼睁睁就看着这家伙扑腾一下跪了,和方晓年那闹着玩抱大腿的姿势不同,他是饱含敬意膝盖往地下一砸,就要来个大礼。
谢祁连与秦峰十分默契地往两边一闪,江慎就给贺瑾年磕了个头。
——吓得贺瑾年都不哭了。
“两位大人,属下无能,没能追上邪修!”江慎铿锵有力地说,“请大人责罚!”
秦峰:“什么鬼!”
谢祁连:“封建余毒啊。江慎是崇祯年间的锦衣卫。”
“……好几百年都没治好吗?”
谢祁连叹气:“有些童年阴影要用一生来治愈。”
后排的方晓年只好硬着头皮冲上来,把他搭档强行拽起来,活像拔萝卜。年轻小阴差眼珠咕噜噜转了转,讪笑:“老大好。”
秦峰猛然回头:“老大?”
方晓年笑得十分谄媚:“对呀!这位可是我们地府现在的老大,前台接待处的处长,非常牛逼。”
不知怎么,方晓年觉得这马屁好像失败了,自家老大阴恻恻地瞪了他一眼。
秦峰环抱双肩,哼了一声:“行啊,装普通阴差逗我?”
谢祁连一脸无辜:“是你没问啊!”
秦峰认栽:“行吧了不起的谢处长,你还准备继续逗吗?”
谢祁连笑了一下,对他伸出手,手腕八个金字逐一亮起:“阴阳守序,四海清明。地府白无常谢祁连。我正式代表地府欢迎你的加入,我的黑无常大人。”
作者有话要说:
老秦:你逗我,你居然是他们老大,你根本不是普通小阴差!
谢大佬:巧了,你也不是。
普通阴差:都是大佬,都得仰望!
改姓?
阴阳守序,四海清明。
代天巡狩,人间太平。
秦峰伸手回握,有样学样地扬起嘴角:“日后就靠我家前辈罩着了。”
十六个金字在他们掌心相碰时一一浮现,交织成一片,像是把两只手缠在了一起。
虽然谢祁连是鬼,但他的手摸起来一直是温温的,秦峰不自觉地在掌心捏了捏那细长的指尖。
好软。
谢祁连不甘示弱,在秦峰手心挠了一下。
秦峰:“哎,前辈注意点,我年轻定力不好。”
远处一片吸气声,方晓年和江慎咬耳朵:“不愧是新老大,居然敢和白老大打情骂俏,你说他见过白老大真面目了吗?”
江慎……江慎还想跪。
隔了好半天,秦峰忽然回过味儿来:“不对,我是——”
黑无常???
他镇定的表情第一次慢慢裂开,半晌才问:“好搭档,我需要改姓吗?”
谢祁连眨眨眼:“你不用跟我姓的,当然你硬要改我很欢迎。”
秦峰顺势回嘴:“谢峰不好听,不能你叫秦祁连?”
“更难听。”谢祁连挖了一下耳朵。
于是秦峰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