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突然多长了两个胆子似的,站起来,说道:“然后呢?将奴婢收入后院,随便封个什么位分——之后就像云昭训一样,等哪天东宫里来了个讨人喜欢的新人,就等着失宠,然后老死在后院里面——”
宋衍看着她眼角挂着泪,却还气势汹汹的样子,忽然笑了一声。
谢毓忽然就像被戳破了的皮球一样,泄了气,只是满脸恼意地扭过头去,盯着墙角。
“我怎么舍得。”
宋衍又低低地笑了许久,才说道:“你不必马上回应我。”
“若是你不愿意,到时候我自然会和母妃说,你还是做你的东宫女官。”
谢毓眨巴了一下眼睛,说道:“真的?”
当然是假的,宋衍怎么可能让她等到出宫的年纪,然后去嫁给别的男人。
但这时候,他却装得一副大尾巴狼的样子,满脸真情实意:“真的。”
谢毓怀疑地看了他许久,似乎被说服了——然后,自己又不确定了起来。
她沉默了许久。
她想起了太子爷对她的好——给她打牌子,为她挣来女官之位,事事都顺着她。
而且——她抬起头,看着宋衍——太子爷笑起来,多好看啊。
谢毓忽然又抱住了宋衍,将自己的脸埋在他怀里,说道:“那若是我愿意呢?”
宋衍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那本宫会用八抬大轿,凤冠霞帔,以皇后之名,迎你进宫。”
谢毓拉着宋衍袖子的手忽然紧了紧。她似乎经过了一番挣扎,最后终于抬起了头,在宋衍抿紧的薄唇上扫了一下。
她说:“那我等着。”
宋衍温和地在她额角亲了亲,转身熄灭了一般的火烛,说道:“夜深了,先睡吧。”
谢毓抿了抿嘴,看了眼外面,纠结了一下,小声说道:“在打雷。”
“那本宫等你睡着了再走。”宋衍搬了个凳子过来,坐在谢毓旁边,帮她掖好了被子,拉着她的一只手。
他说:“你睡吧。”
谢毓本以为自己不会睡着。但可能是因为今晚太累了,也可能是宋衍在旁边真的给了她一众安心的感觉,她没过多久,就轻而易举地睡熟了。
宋衍温柔地将被她压住的几缕头发拿开,将凳子搬回原处,倒了杯茶在旁边防止谢毓半夜醒来口渴,然后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雨已经小了很多。
宋衍正要回客房,一转身,却看见雨中站了个撑着伞的人。
那人提着的灯照亮了自己的脸——是谢母。
谢母极其复杂地看了眼谢毓的院子,又看了眼宋衍,开口道:“阿毓从小爱逞强。我们全家人都知道她怕雷声,但她从来不肯让我陪着她。”
她深呼了一口气,语气暗含波澜:“阿毓这辈子在我身边的时间加起来也不知有没有十年。我有很多对不起她的地方——”
“所以我一直希望,至少她的丈夫是个不会对不起她的人。”
她顿住了。
宋衍没有笑。他少见地、极其严肃地说道:“我永远不会对不起她。”
作者有话要说: 1吾不望代代得富贵,但愿代代有秀才——曾国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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愁多了真的会秃头。阿寒最近头发就一把一把地掉qaq
谢母很清醒,说的也都是实话。
但是太子爷不清醒,弱水三千只想取阿毓这一瓢呀!
【终于!在一起了!呀!开不开心快不快乐想不想夸夸我!】
定胜糕(五)
谢毓很久没有在惊雷的夜里,睡过这么好的觉了。
她一直睡到地上的雨水都被烈阳晒干,阳光从油纸糊的床外洒进来,亮堂堂的,晃到了人的眼。
谢毓迷迷糊糊地坐起来,看到谢母正在吹熄烛台上的火烛。
她揉了揉朦胧的眼,看着火苗熄灭后漂出的一小丝渺渺的白烟,说道:“什么时辰了?”
“快辰时末了。你在宫里也这么睡的?”谢母将挑灯芯的签子放到一边,笑着说。
谢毓下了床,用放在旁边的铜盆里的水洗脸,含含混混地说道:“那怎么可能。”
“大约是在家里比较安心,所以睡得熟罢了。”
谢母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在谢毓转过头来的时候,又露出了个温和的笑容:“用盐漱好口就过来,娘给你梳头。”
谢毓“嗳”了一声,拿细毛刷子沾了盐巴漱口,然后坐到妆台前,将带回来的一套素银头面递给了谢母,说道:“娘,用这个。”
“这可是好东西。”谢母惊奇地将头面中的两支对称的钗子拿在手里看了一会儿——用极细的银丝绕成的繁复的花瓣,中间镶嵌着细小的亮晶晶的宝石,看上去极为精致,“可是太子爷赏你的?”
谢毓红着脸点了点头,从镜子里偷偷看了一眼谢母,见她没有露出什么异样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