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为了太子的声誉,开泰帝应当也会配合着下令来个全面整顿。
东宫这边很快忙碌起来, 开泰帝那边也没好到哪里去。
天狗食日这种事经常会被朝臣拿出来做文章, 何况还有人要来状告太子说自己生下了皇室血脉, 因为出身低贱怕被灭口所以才敲响登闻鼓!
有了这件事起头,众人也都听说了太子在西南的所作所为。
如今太子已经立了,开泰帝又没别的儿子,换人是不可能换人的,可他们身为朝臣也不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文武百官之中有不少是以前因为说话不中听被先皇和废帝贬谪去外地的,这么些年的苦日子熬过来也没磨平他们的棱角。
就在开泰帝下令将钦天监诸官下狱的时候,一群朝臣齐齐过来跪到勤政殿外,要求开泰帝让太子殿下写自省帖祭告先祖,公开承认自己过去犯下的过错,正式与过去那个荒唐不堪的纨绔世子割席,表达自己以后必然会改正的决心!
如果那位女子带回来的当真是皇室血脉,那无论对方出身如何卑贱,也不能让天家子嗣流落在民间!
开泰帝正在琢磨谁想害自己儿子,就听到外头闹起了这么一出。
他只觉一个头两个大,有些懊悔自己太早把这些铮臣弄回京了。
太子是未来的君主,要是他把外头传的那些过错都揽下了,还承认自己多了个妓子所生的长子,那怎么看都是个妥妥的昏君苗子。
这让太子以后如何立足?
开泰帝眉头紧锁,只觉这两天的事儿一桩接一桩,桩桩件件都是冲着卢皇后和太子来的。
难道当真有人觉得把卢皇后和太子拉下马,他就会广纳后宫,改立其他人为太子?
开泰帝本想直接说不见,让人把外头跪着的那群大臣给赶走,想了想又起身走了出去。
正值夏日,又是正午日头最毒辣的时候,开泰帝见诸官齐齐跪在灼热的地面上都替他们的膝盖心疼,何况里头还有几个白发苍苍的老臣。
开泰帝上前要扶起为首的老臣,见对方岿然不动,不愿就此放弃自己的诉求,便撩起龙袍一屁股坐到台阶上,惊得众人都忘了维持坚定的表情失声喊道:“陛下……”
开泰帝摆摆手说道:“当年朕去西南前也觉得自己是天潢贵胄,得吃最好的,穿最好的,绝不愿意吃半点苦头。”
“后来去了军中,朕才发现老天生给朕这么一把子力气,绝不是为了让朕每天坐享祖宗余荫。”
“朕知道你们担心太子走歪了,朕也担心过,每次他犯了错我都会严惩一番,外头传言的那些事有些他确实做错了,有些却是子虚乌有的污蔑。”
“你们要朕下令让太子照单全收,朕做不到,太子是朕的儿子,他做错了,他理当受罚;他没做错的,朕不能让他受委屈。”
“皇后便十三岁嫁给朕,直接随朕去了西南。”
“那时候的西南你们是不知道,到处都是盗匪横行不说,地方上的士族豪强也看不上我们。还是太后搬出祖上的威名来,才堪堪让平西王府在西南站稳脚跟。”
“可以说当年要是朕去求娶,怕是没多少人愿意随朕到西南去。如今朕登基了,倒是有人看朕和皇后的儿子不顺眼,想把他从太子之位上拉下来!”
开泰帝分明坐在众臣对面,摆足了礼贤下士的姿态,说到这里气势却一下子变得慑人起来:“你们都是朕千挑万选选上来的肱股之臣,你们的话朕愿意听,可朕也希望你们能听听朕的话,不要逼迫朕不分青红皂白就给太子定下罪名,容朕好好把此事彻查清楚再做定夺!”
听了开泰帝这么一番掏心窝子的话,众臣你看我我看你,最终为首的老臣先伏地朝开泰帝一拜,接着便颤巍巍地站起身来。
其他人见几位老臣都起身了,也跟着站起身来。
开泰帝都把话说到这种程度了,他们要是再跪下去可就坐实了开泰帝所说的逼迫了!
开泰帝见众臣愿意起身离去,也从台阶上站起身来,客客气气地把众臣送走。
开泰帝正要回勤政殿处理政务以及等待审问结果,一转身却见不远处一根柱子背后躲着个鬼鬼祟祟的家伙。
不是他那混账儿子又是谁?
躲就躲了,偏这小子还时不时鬼鬼祟祟地探头探脑,仿佛生怕别人发现不了他。
“来了就出来,躲在那儿像什么样?”开泰帝骂道。
太子殿下也不想躲,他本来是来找他爹讲讲姜若皎出的主意,炫耀炫耀自己的媳妇聪明绝顶,结果远远就撞见几个小老头儿领着一群准老头儿气势汹汹地跑来往地上一跪,非说什么要他向老祖宗和老百姓认罪。
太子殿下心里那叫一个气,可瞅着对方人多势众还携带几个白发老人,他又不敢出去和他们理论。
以他多年的为非作歹经验来看,遇到老弱病残一定得躲远点,要不然不管有理没理最后挨打的只会是自己!
惹不起惹不起。
没想到他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