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把姜家食肆好好经营起来,日后妹妹嫁的人有出息,她便安安心心找个人入赘过日子;妹妹要是当真遇人不淑,那她也可以把妹妹接回家不叫她受委屈。
“我总要让映雪以后有家可回。”姜若皎心中有无数情绪涌动,最终只这么说道。
没有退路的人容易怯懦、容易忍让、容易受人欺辱,因为她们知道自己哪怕再不甘、再痛苦、再难过,也没有别的选择,除了默默忍受之外还能做什么呢?
姜若皎也是失了双亲之后才知世事艰难,她既身为长姐,又是妹妹唯一的依靠,自然应当给妹妹留一个家。
柳先生惋惜地看着姜若皎。
姜若皎是她见过的最聪明的孩子,虽然出身商贾之家,性情却通透又坚韧,许多事都是一点就通,她们教起来也特别有成就感,每次讲学都忍不住多提问她几句。
姜若皎退学的时候她就觉得可惜至极,如今听姜若皎这么说更是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
柳先生何尝不知道她们这些人哪怕开班授课,能教的也只有家境优渥的学生。
穷人家哪有那么多闲钱把家中的女孩儿送出来念书?
女子不能去参加科举,也不能去当将军,一般家长送她们出来读几年书不过是想增加她们挑选夫婿时的筹码而已。
就像锦上添花的那朵花,没它不会怎么样,有它也只是更好看一些。
穷苦的人家能举家合力供出一个读书人来就不错了,谁愿意把钱浪费在注定没什么出路的女儿身上?
柳先生早已嫁人生子,深知姜若皎说的是对的。
并非所有人都有自己立起来的决心、信心、能力以及机会,许多女孩子若没有一个可以回去的家,往往就只能像菟丝花一样依赖夫家过活。
不自由,更不快活。
柳先生扪心自问,若非自己与平西王太妃连亲带故,怕是也不能来学堂做这种“抛头露面”的事儿。
柳先生道:“束脩我收下了,让她明天开始过来吧。不过该讲的规矩还是要讲,明日我会照例对她进行考核,若是考得不好我不会让她进我带的班。”
姜若皎闻言喜道:“多谢先生。”
柳先生道:“即便不来学堂,平日里也要多读书。”她转身从书架上挑拣出几本书递给姜若皎,“这是前些天书商送来给我的样书,我翻过了,都挺不错,你拿回去看看,回头写些观感给我。”
姜若皎知晓柳先生是爱惜自己,眼眶微微发热。她认真地接过柳先生递来的书,惭愧地道:“学生这两年一直没来拜见过先生,当不得先生这般记挂。”
柳先生道:“那以后就多来见见。”眼看时辰不早了,她朝姜若皎摆摆手,“行了,我也该去讲学了,你回去吧。”
姜若皎带着柳先生给的几本书离开女子学堂。
她正迈步往回走,身后忽地传来一阵马蹄声。
姜若皎闪避到路旁,等着那马儿过去,不想那马蹄声在靠近她时却慢了下来。
姜若皎抬眸看去,只见寇世子骑在马上慢悠悠地让马儿堵住她的去路。
寇世子昨日挨了姜映雪一下,心里还记恨着呢。
刚才他远远瞧见姜若皎的背影,一下子把她给认了出来。
这会儿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寇世子堵住人后勾唇一笑,居高临下地拿马鞭敲敲姜若皎的发顶:“哟,母老虎,我们又见面了啊。”
姜若皎退后两步,想离寇世子远一点。
寇世子虽爱胡作非为,却也没听说过他仗势欺人、欺凌弱小。
若这位纨绔世子当真是那种坏到骨子里的家伙,姜若皎也不敢抄起扫帚追着他打,毕竟平西王府半根指头都不用动就能碾死她们姐妹二人。
姜若皎见自己手边没有趁手的武器,只得抬头望着寇世子喊道:“见过寇世子。”
寇世子本来就想撩拨撩拨姜若皎,听姜若皎平平静静地朝自己见礼,却是觉得没趣了。
对上那双清凌凌的眼睛,寇世子哼哼两声,不高兴地说道:“你笑一个给我看看,我就原谅你们姐妹俩的无礼,不然的话我可不会放过你们。昨天你那小母老虎妹妹打我那一下现在还青着呢,小心我回去和我娘告状。”
姜若皎哪里乐意朝他笑,只说道:“我听说只有那三岁小孩打架输了才会找爹娘。”
寇世子一听,觉得很没面子。他怒道:“你说谁三岁小孩?”
姜若皎道:“世子自然不是三岁小孩,若非世子心胸宽广,从不爱向家里告状,凭我打过世子这么多次早就死了不知多少回了。”
寇世子听了有些得意,得意完又觉得姜若皎这话不太对。他生气地说道:“什么死不死的,我们平西王府岂会草菅人命?”
姜若皎道:“是我失言了,平西王府自是不同的。我听人说在京城有人只是没及时给权贵让路,就让对方活活碾死在御街上。相比之下,活在我们西南的百姓可比京城的百姓幸运多了。”
寇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