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在外间随时候着,屋内只剩下乔阳和福安在伺候,听到脚步声,两人回头,见是她,行了一礼后,识趣地退到了一边。
沈明酥立在床侧,封重彦还没醒,除了两条被白纱捆住的腿,脸上也有好几处擦伤,脸色比起在青州初见那日还要苍白。
沈明酥皱了皱眉。
福安主动禀报道:“主子的一条腿被石头碰伤,见了骨,又跌在了冰面上,当场骨折,大夫刚处理好,应该快醒了,少奶奶坐会儿吧。”
福安给她搬了一张木墩,奉上了茶,见她坐在了床边后,便拉着乔阳守去了门边。
身旁没人了,沈明酥才看向他的右腿,此时也看不出来什么,被白纱包裹得严实,一片血迹斑斑。
这一幕莫名熟悉,像极了十年前他初到沈家时。
听姜云冉说,两人从城外回来,已有两三个时辰了,既有雲骨塑骨,不应该如此严重。
“醒了?”耳侧忽然一声。
沈明酥转过头,封重彦睁开了眼睛,问她:“伤势如何?”刚醒来声音疲惫又嘶哑。
能从雪崩中活下来,不是她福大命大,是因为他救了她。
两人从那晚吵架后,再也没有说过话,像是怕她再刺他一刀,他躲得极好,沈明酥摇头,“没你严重。”
“没事,很快就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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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陛下回昌都,好好做你的长公主◎
乔阳和福安都在外面候着, 没人伺候,沈明酥问他:“要喝水吗。”
封重彦摇头,“不用。”
沈明酥还是起身替他去倒了一杯茶水, 端到了跟前,想要放下茶盏伸手去扶他, 封重彦没让她扶,自己试着起身,可才动了一下, 额头便生了一层冷汗, 脸色苍白如雪,最后还是无力地躺在了床上。
若此时还说他有雲骨护体,沈明酥怎么也不会相信, 轻声道:“雲骨重塑筋骨只需要一个时辰, 封大人身上的雲骨还在吗?”
封重彦等那一阵晕厥的疼痛过去后, 才道:“身子太差,雲骨用久了, 也不管用了。”
沈明酥没去信他的鬼话, 直接问:“雲骨去哪儿了?”
封重彦沉默。
沈明酥立在他床前,俯首看着他愈发惨白的脸色, 又道:“给凌墨尘了?”
封重彦还是不说话。
不用再问, 沈明酥知道自己猜对了。
所以, 凌墨尘能活下来, 根本就没有什么灵药,而是封重彦将身上那块雲骨给了他。
难怪, 从来青州后, 他便一直咳嗽, 反倒是之前的病秧子凌墨尘, 生龙活虎。
沈明酥立在那,一声不吭,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因那东西原本就不是她的,也不是封重彦的,如今不知道是不是叫物归原主。
见她不出声,封重彦笑了笑,轻声道:“阿锦,谁也不欠。”
不是他的东西,他不要。
他还给他,她便再也不欠任何人了。
她可以毫无牵绊地活着,做回她自己,做回曾经的阿锦。
是他逼着她学会儿隐忍,学会儿如何将苦楚埋在心里,便该还给她一个不欠任何人的底气。
“多谢阿锦当年救了我,救命之恩,我封重彦无以为报,阿锦说得没错,我已经有了今日的地位,应该满足。”他早该同她说这番话了,但一直没有勇气,到底还是存了几分侥幸,认为他们之间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可如今,他这副模样,又如何能配得上她。
她有更远的路要走。
封重彦微微转过头,低声道:“你要的东西,我已经写好给了福安,你找他拿,过两日陛下就来了,你同陛下回昌都,好好做你的长公主。”
她是长公主,喜欢谁,将来便和谁在一起。
他声音沙哑,两句话,已经让他出了一声的虚汗,说到最后已经没了力气,哑声道:“阿锦也病着,不必来看我,早些回去歇息吧。”
油灯里的火焰无声地跳跃,良久都没听到声音,沈明酥转过头,才见他闭着眼,又晕了过去。
沈明酥垂目看了一眼手中凉去的茶水,呆愣了片刻后,并没走,继续坐在了那张木墩上,安静地坐着。
浓浓的药味弥漫在屋内,鼻尖的那抹冷梅香再也闻不到。
四处渐渐静下来,落了二十多日的雪,今日终于停了,封住的路也快挖通,青州得救了。
沈明酥抬眸看向沉睡中的人,轻声问:“封重彦,你也想留在青州,是吗。”
耳边依旧一片安静,没有人回答她。
一滴泪溢出眼眶,“啪嗒”落下,砸在了她握住茶盏的手背上,沈明酥睁大眼睛,茫然地看着,半晌后,唇瓣轻启,道:“封重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