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文敬生怕喝完了一般,小口小口地抿着。
顾娘子也没催他。
一阵沉默,吴文敬到底鼓起了勇气,与她搭话,“生意好吗。”
顾娘子点头:嗯。
自然是好,喜欢她的公子郎君们,每日都排成了长队。
羊奶根本就不够卖。
他知道她长得好看,五年前就知道了,头一回见她,是在春季,他下乡走访,路过一条小径,她站在一树梨花下,似乎并没有发现身后有人。
他只得出声,“借过。”
那一转头,枝头的花瓣正好落在她脸上,唇角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眸色微惊,那张脸,他这一辈子都忘不了。
“我”吴文敬又开始着急了,“你”想再问她一回,愿不愿意跟他走,州府虽不大,但也能给她一处容身之地。
可这样的话他并非没有提过,每回都被拒绝,数不清多少次了,终究没有勇气再提。
又沉默了一阵,吴文敬一口把羊奶喝光,正要起身,顾娘子轻声问他,“大人讨厌胡人吗?”
吴文敬愣了愣,大邺明文规定,降者不杀,只要是在大邺领土内的百姓,无论是来自何处,都将一视同仁。
自己乃一州知州,地盘上一堆的胡人,讨厌胡人的话自然不能说出来,可面对自己心悦的姑娘,他又不想说谎,便只能沉默。
顾娘子微微垂下头,眼底露出了一抹失望,“天色晚了,大人请回吧。”
吴文敬见她下了逐客令,也不好再留,点头道:“你也早些休息。”
到了帘子前又停下了脚步,回头道:“天气凉,以后夜里不用等,我若没赶上,便是自己活该,没口福。”
顾娘子没应,神色有些呆愣。
吴文敬转过了身。
“那就明日早上吧。”顾娘子忽然又冲着他的背影道。
见他回过头,顾娘子扬了扬唇,对他微微一笑,“明日早上,我熬好羊奶,等大人过来。”
—
夜色一落,沈明酥便照着张老爷子的模样,描好了妆容。
听到外面的敲门声,起身打开房门。
妆容太逼真,对面的福安吓了一跳,试探着唤了一声,“少奶奶?”
沈明酥知道他是想确认自己,不得不应道:“嗯。”
听到了她声音,福安彻底放了心,“外面的人奴才已经打发干净了,少奶奶仔细些,主子已安排妥当,少奶奶过去便是。”
夜里没再落雪,路上的积雪白日被士兵们铲了一回,没那么难走。张大爷家的那条路,她走了千百回,摸着黑都能找到。
到了张大爷家,沈明酥模仿着张大爷的动作,手伸进门缝内,熟练地取掉了门栓。
张媳妇和孩子已经歇下了,张家公子还坐在了火坑旁,手里拿着火钳,埋头在土灰里刨着什么。
听到动静,抬头看了她一眼。
沈明酥没怎么同张家公子打过交道,正心虚,便听他说了一声,“回来了。”似乎是对他的晚归见怪不怪,又看向了火堆,没再管他。
沈明酥走去了张大爷的房间。
张家公子忽然出声,“土豆烤好了,不吃?”
沈明酥一时摸不清这张家父子俩到底是怎么相处的,想起见过几回张大爷剥土豆,应该是喜欢的。
怕拒绝引起他怀疑,只好走了过去。
张家公子把土豆钳出来,并没有立马交给她,放在了自己跟前的青石板上,搁下火钳,又用身上的衣衫擦干净了土豆上的白灰,再慢慢剥了半个皮,伸手递给她。
沈明酥心头诧异。
平日里她看张家公子对他自己的父亲,一副冷眉冷眼的模样,不曾想还挺孝顺。
碍于自己是他父亲的身份,沈明酥接了过来,没道谢。
一颗土豆吃完了,正要起身,张家公子又问道:“一个就够了?”
沈明酥嘴角微微一抽。
张大爷平日吃的是几个?
作者有话说:
来啦,宝儿们!猜猜张家公子是谁。(红包继续。)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是我◎
沈明酥又坐了下来, 接过了他手里的第二个土豆。
不确定说完了他还会不会给他,沈明酥吃得格外慢,余光瞥见张家公子开始用土灰灭火了, 才松了一口气,起身去了张老爷子屋里。
栓上门后, 便靠着门后等着那张黄纸的到来。
良久没听到张大公子回房的脚步,沈明酥正想着要不要用一包药粉,低下头透过门缝一瞧, 外面的油灯不知何时已熄了。
应是进屋了。
风雪一到夜里, 愈发肆虐,外面的门板被吹得‘砰砰——’只响。
等了半个时辰,耳畔的风声里终于有了一道旁的声音。
外面的房门被打开, 很快一道人影闪了进来, 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