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中随去的臣子,无人不动容,便也跟着他一道跪。
连灵山寺的长老也被他的诚心所动,陪着他一并等待着那道天命。
跪了一天一夜。
直到第二日正午,大雪忽然停了,一道光芒从他身后的天际照射出来,万丈光影落在他身上,渐渐地形成了一个五彩光圈。
天将五彩祥云。
意为新生。
“陛下,天道显灵了。”姚永颤声说完,臣子们个个激动得落泪,灵山寺的几位长老随之跪下,当场替两人重新批命。
看到卦象的那一刻,赵佐凌长松了一口气,嘴角微微一扬,再也没有支撑住,倒在了雪地里,在寺庙里养了好几日才下山。
回到皇宫,头一件事,便是向天下人公布了长公主的命格,追封长公主谥号为:平宁公主。
这事大邺子民都知道。
对陛下与长公主的感情,无不动容,至今都还走不出来,一人叹息道:“可怜新帝登基之时,身边一个亲人都没了。”
倒也不是一个都没,还有一个。
妹夫封重彦。
陛下登基那日,封重彦领着百官,跪在大殿下,护着他一步一步走上高台,坐上了皇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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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加更)◎
说起封丞相, 众人再次沉默。
五年前那场宫变,正值他和长公主的新婚之夜,带领巡防营的人冲进宫中之时, 身上还穿着婚服。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新婚妻子被众人逼得自尽,抱着人跪在太医院门外, 生生呕出一口血来。
火势一起,平日里那般高贵的主儿,竟是崩溃到了极致, 滚爬着往火海里奔去, 得幸被属下死死拉住。
一场大悲,来不及伤痛,又从地上爬起来, 步伐蹒跚地上了马背, 继续去替赵家清除朝中异党, 稳住了赵家的江山。
“陛下登基那日,封大人随着臣子一道三跪九叩, 三呼完‘万岁’, 又去了一趟太医院,可惜曾经被烧毁的那件屋子, 已被夷为平地, 只剩下了一团黑灰。”
正所谓。
罗带光消纹衾叠, 连环解、旧香顿歇。
怨歌永、琼壶敲尽缺。
恨春去、不与人期,
弄夜色、空馀满地梨花雪。
“自此一头栽下去,大病一场, 歇息了半年才出来见人。”
故人魂已入轮回, 徒留在世之人断肠。
忽然有人问:“长公主还活着吗?”
毕竟没见到其尸体。
说书先生一摇头, “谁知道呢。”
说死的人有。
说活着的人也有。
其中最为疯狂的便是那位前朝太子周元璟了。
自那日宫变之后, 解散了自己的旧部,一夜之间不见了踪影。
起初人人都说是被封重彦杀了,直到后来有人在幽州见过他,听说其身着一身白衣,四处打听长公主的生前事。
这些年坚信长公主还活在世上,到处寻人,照那架势,誓要把大邺翻个遍才会罢休。
五年了,一直没有消息。
他也没放弃。
是以,长公主是死是活,全看自己怎么想。
但多半人都愿意相信她还活着,有朝一日能回到皇宫,堂堂正正地做大邺的长公主。
先前听得起劲的那位小娘子,莫名伤感了起来,眼眶内水雾蒙蒙,抬头看向前面那位坐在板凳上,一直没吭声,只顾着嗑瓜子的青布姑娘,伸手轻轻地拉了拉她的衣袖,凑上前小声问道:“姑娘,咱们那位长公主一定还活着对不对?”
被拉住衣袖的‘姑娘’,转过头来。
跟前的小娘子一愣。
只见其左边脸上一道伤疤,占了小半个脸,年龄似乎也称不上‘姑娘’,倒像是一位妇人。
听她问自己,她一笑,眉眼倒是个好看的,“逝者已逝,不过是图个心里安慰,我要说死了,小娘子心里必不痛快,又何必去找答案呢。”
说完拍了拍手,起身。
刚站起来,对面的张媳妇儿眼尖,一眼便瞧见了,朝她挥手,“白金娘子也在这儿呢!”
张媳妇儿嗓门儿大,这一声,不少人都望了过去。
书也听完了,见果真是她,个个围上前,“不知白金娘子今儿有空没,我那牛崽子也快要生了”
青州常年战乱,在此生活的多数都是流民,还有一部分胡人,被大邺攻占了青州后,人也留在这儿,几十年过去,与大邺的百姓成了婚 ,有了孩子有了家,便也不想再挪地方。
五年前,固安帝与胡人新单于在北河交战,固安帝虽受了伤,胡人也没讨到好。
封国公领军一路追到了北河对面,把青州前面的德州收入了大邺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