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个相继让开。
沈月摇一直站在玉阶下,看着太子妃杀了赵帝,再自残,又看着沈明酥抱着太子妃六神无主。
悲痛的模样,像极了当年失去父亲时。
赵帝死了,太子妃也死了,赵家死了两个人,大仇得报,沈家的冤情得以陈述,自己应该开心,可她却感觉不到半丝快意。
她听到了沈明酥的那一声悲鸣,是失去至亲时的悲伤。
她经历过,深知其中滋味。
她看着她瘫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头一回有了迷茫。
她是不是错了?
可她又错在了哪里呢。
她努力地去想,始终都没想明白,人从她身边经过,她才反映过来,忽然上前,拉住了沈明酥,“姐姐”
沈明酥回头。
沈月摇双手拉着她的胳膊,淋了一夜的风雪,脸颊通红,脸庞上挂着泪,无不可怜。若是以往,沈明酥定会上前抱住她,替她擦干眼泪,告诉她,“别哭,有姐姐在。”
可如今她做不到了。
母妃说沈家的仇到此结束,但沈家是十八条命。
一个皇帝,一个太子妃,自然不够,月摇要的是赵家所有人的命。
沈明酥看着她一双泪眼,目光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柔情,平淡地道:“月摇,对不起,我要食言了。”因为她已有了重新要保护的人,不会允许她伤他分毫。
作者有话说:
来啦,宝儿们,这一段虐点高|朝太多,容跃跃子慢慢写,细细写哈。(下午加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天命◎
她无法再去悲悯沈月摇, 因为她自己也被母亲爱过,如今也失去了她。
沈明酥看到了沈月摇眼里的呆愣,但她再也没有了精力, 去驱散她心里的不安,去抚平她的仇恨。
沈家的一切, 都结束了。
若她觉得还未结束,那就当是自己食言了罢。
沈明酥没再去看她,缓缓地转过身, 任由孝衣的衣袖从她手里滑出, 跟在了赵佐凌身后。
雪花被寒风拍打在脸上,又凉又疼,沈月摇的胳膊无力地垂下, 攥过她衣袖的掌心一片冰凉, 心口没来由的一阵空荡。
父母走时, 她伤心,但身旁有姐姐在, 成为了她的救命稻草。
这一回, 她像是失去了所有。
前面赵佐凌的脚步终于走到了凌墨尘跟前,两人的个头差不多, 赵佐凌无需抬头, 平视着他的眼睛, 不畏不惧, “烦请国师让一让,容我先葬母。”
还叫他国师呢。
凌墨尘一笑, 想起当初在柳巷, 他挨个去找唱戏的人辩论, 大肆宣扬关云长是个英雄, 举止鲁莽又幼稚。
再看如今,失去了母亲后,还真就一夜之间长大了,刮目相看。
凌墨尘面露歉意,“我很遗憾。”
他让不了。
即便他愿意让,那些跟了他十七年就为了等待今日的部下,也不会容他去让。
太子妃确实无辜。
他失去了母亲,但自己的父母也不在了,他无法去同情。
凌墨尘微微抬头,看向他后方的沈明酥,此时她一身孝衣,已经彻底成了赵家人。
昨日先是救他,如今又来救赵家,一夜未睡,又经历了大悲一场,脸色苍白憔悴,一双眼睛倒是精神,被冰雪一吹裹杂着寒意。
她还是姓了赵,两人终究走到了这一步。
即便遍体鳞伤,不知道终点在哪儿,也不得不往前。
凌墨尘目中一刺,收回视线,“太子妃入殡之事,自有内侍省的人来操办。”回头唤来了一位内侍省太监,“还愣着坐什么,替陛下和太子妃入殡。”
那太监立马走到赵佐凌跟前,“殿下,交给奴才吧。”
还未靠近,便被何太尉横刀拦在外,“放肆,你算个什么东西,太子妃岂是你这奴才能沾染的?”
郡王叫他凌墨尘一声国师,那他就只是个国师,何太尉看着凌墨尘,不再客气,“凌国师,若要拦路,何某便得罪了。”
何太尉手里的刀照着凌墨尘面门而落,半路便被冯肃挡下,“锵——”刀剑相碰,茫茫白雪之间,撞出了一串火花。
双方僵持已久,此刻彻底爆发。
东宫和内侍省齐齐将手中长刀刺向彼此。
赵佐凌转过身,目光柔和地看着沈明酥,“妹妹先在此守母亲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