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东西擦,沈明酥只能接过,“多谢娘娘。”
那绢帕上绣着芍药,以金丝锁边,触手如云,落在嘴角,又香又软。
太子妃忽然问:“阿锦想吃什么?”
温柔的语气让沈明酥一时晃了神,没来得及答。
太子妃见她不说话,便道:“那我就让厨子先做些米粥,容易入口,口味呢,阿锦是喜欢吃咸的还是甜的?”
她这般问,她便不能不答了,“咸的。”
“行,那我做点鱼粥如何?”
沈明酥撑起身来行礼,“有劳娘娘了。”
知道有自己在,她放不开,太子妃叫来了外面的阿月,“好生照顾沈娘子,待会儿记得替她上药。”
“是。”
转身又同沈明酥道:“阿锦先躺一会儿,有不舒服的地方,定要说出来。”说完才走了出去,守了一夜,腿脚有些麻,瘸了好几步。
那是久坐之后的反应。
沈明酥愣了愣,有些意外。
她与太子妃萍水相逢,这还是两人头一回见面,没料到她会亲自守自己一夜。
这世上除了父亲和封重彦,还没有过女子照顾过她生病。
她也从未体会过什么是母爱,但她见过母亲爱月摇的样子,月摇每回生病,母亲都会守上一宿,又是替她喂药,又是哄着,问她想吃什么。
那样的爱,曾一度让她羡慕,甚至嫉妒。
慢慢长大后,便也释然了,心内深处已接受了事实,知道母亲是月摇一人的,不再去博取关注,和她抢。
以前她想不明白,为何同样都是女儿,母亲为何会不喜欢自己的另一个孩子,如今都懂了。
她不是母亲的女儿。
没有哪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就像眼前的太子妃,能教出赵佐凌那般好脾气的人,必然也是一位温柔的母亲。
可惜,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回首自己的那十七年,忽然不知道到底有谁真心喜欢过她,她像极了一个被遗弃的人。
外面的雨停了,云雾一时半会儿还未散开,天色昏暗,殿内燃着几盏灯,阿月立在一边,目光一直落在她脸上,见她望着太子妃的背影出神,心口一阵一阵地发涩。
她的母亲还活着。
自己的呢。
都死了。
这个世上,再也不会有人来照顾她,关心她。
昨夜见到她那一身,自己还曾心疼过,可她的身边再也没有了她的位置,她有自己的哥哥为她寻太医,有自己的母亲替她喂药。
如今她已经知道了自己并非是沈家的亲生女儿,这一条复仇之路,便只剩下了她一人。
昨夜一切本该结束,但并没有,老天不睁眼,封重彦活了下来,皇帝也没有死,赵家的每一个人都还活得好好的。
许临川却死了。
她要走的路还很长。
长到她望不到头。
阿月瞥开目光,垂目道,“沈娘子,该换药了。”
沈明酥脑袋昏昏沉沉,应付完太子妃已更 多资源都在腾 讯群四二而咡五九宜四柒经没了力气,自然认得跟前的宫女,轻声道:“阿月,放那里吧,待会儿我自己来。”
等阿月转过头时,她已经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昨夜赵佐凌把她抱回来,是阿月替她换的衣裳,她身上的伤,阿月再清楚不过。
封重彦离开沈家后,她每日都会被父亲抓去了后山,回来后时常一身青紫,偷偷跑到她屋里,非要缠着自己给她上药。
她想不明白,想要去找父亲理论,“父亲为何要虐待阿姐?”
她把她拉住,“阿摇不懂了吧,打是亲,骂是爱,父亲这是爱我”
可那不是她的父亲,她不需要再为沈家报仇。
—
封重彦当夜便被关进了刑部地牢。
昔日六部皆是他的部下,如今却落在了自己人手里,还是谋逆之罪,诛九族的大罪。
消息刚出来,没有人相信,刑部尚书姜衡成也不相信,迟迟不肯露面,摸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封家以忠义立世,谁人不知,省主怎么可能谋逆?
说句不好听的,他如今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主子了,何必多此一举,坏了家族的名声,再搭上身家性命?
可人是禁军亲自押送过来,昨夜省主确实闯进了内侍省,还险些杀了高安。
如今上头的旨意还未下来,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走。
怕自己去查,到头来只是个误会,将来还怎么在省主手底下当差,可又怕封家当真是谋逆,他若不查,便是包藏逆贼的帮凶。
正焦头烂额,御史台的周大人来了,姜衡成如同见到了救星,“周兄,你说,这可如何是好啊。”
周观道是封重彦一手提拔出来的寒门学子,也是朝中唯一一个位居三品的寒门官员。
周观道也是今日早上才听说了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