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墨尘慢慢地从她质疑的脸上挪开了目光,从容地拍了拍身上的雨水,从她身边走过,走去房间。
沈明酥没想到他还会当真等,一面追上他脚步一面解释道:“刚开始是忘了,等想起来,见下了雨”
确实是自己忘了,没啥好解释的,道了一声,“对不起。”见他没什么反应,心头很是愧疚,不断同他搭话,“你吃饭了吗?我让丹四给您热热?”
凌墨尘始终没应。
沈明酥一直跟到了房门前,脚步被挡在了门槛外,看着他进屋后转过头来,一张脸尽量笑得和善,“要不,我去给国师煮碗面?”
凌墨尘神色淡淡,双手扣上门扇,把她关在了门外,“不必。”
沈明酥看着跟前的门板,一个头两个大,知道他在气头上,自己说什么也无用,那就等他睡上一觉,消了气,明儿她再去赔罪。
回到丹房,把剩下的药包完,已经过了亥时。
今日下雨,人容易犯倦,四丹早已歇下,沈明酥锁上丹房,回到了自己房间,正准备脱衣睡觉,外面有人敲门,“沈娘子”
沈明酥还以为是四丹,打开门一看,却见到了冯肃。
冯肃站在门外,脸色着急,颇有些走投无路,别无选择的无奈,“主子发了热,还请沈娘子帮忙瞧一眼。”
若是外伤冯肃还能处理,可这发热,他不敢乱来。
主子身上还有余毒。
这些年主子都是自己替自己治病,今日这样的情况还是头一回,且护心丹对高热无用。
找沈娘子总比去太医院好。
沈明酥愣了愣,想起他今儿是怎么回来的,忙跟在冯肃赶了过去。
凌墨尘已换了一身衣裳,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双颊也被高烧烧得通红,沈明酥上前伸手一探,烫得吓人,顾不得那么多,挽起了他的衣袖的裤腿,同冯肃道:“打一盆温水来。”
温水端来,沈明酥让冯肃替他不断擦拭四肢,自己又匆匆返回丹房抓好药,把药包交给冯肃,“赶紧煎成水,五碗水煎成三碗,煲两回,晚上汤药不能断”
冯肃没动,欲言而止。
沈明酥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
“沈娘子会把脉吗?”
沈明酥狐疑地看了冯肃一眼,指尖搭在了凌墨尘的脉搏上,屋内灯火安静,没有半点声音,片刻后沈明酥脸色慢慢地起了变化,终于明白了冯肃的犹豫,转头道:“放心,药能用,药性很小,主要在于水,今晚多饮水。”
冯肃点头,这才放心去煎药。
沈明酥摊开他的手脚,不断用温水擦他的手掌和脚底。
半个时辰后冯肃煎好了药。
沈明酥让冯肃扶凌墨尘起来,自己来喂,她曾这般照顾过封重彦半年,早就有了经验,勺子抵在凌墨尘的舌根,一勺一勺地逼着他吞下。
一碗药喂完,凌墨尘额头终于有了细细的汗珠。
沈明酥松了一口气,起身轻轻地剥开他的衣襟,只见其心口的位置,有一团明显的淤青,这是剧毒入过骨髓的症状。
沈明酥眸色一怔,不由看向他。
他到底是谁,为何会中如此剧毒。
—
封重彦今日去了一趟东宫,傍晚才回到府上,刚下马车,乔阳便迎了上来,低声禀报:“主子,万才牙行那边查到了消息。”
封重彦脸色一正,“说。”
“找到了那对流民的名字,男的化名为凌枫,女的叫林柔。”
封重彦褪下肩头的披风,交给了福安,偏头问:“青州人?”
乔阳却对他摇了摇头,神色有些古怪,“不全是。”
封重彦看向他。
乔阳道:“凌枫应该是宫里的人。”
封重彦脚步突然一顿,慢慢地停了下来,“什么意思?”
“此人面部烧伤,但据属下打听来的消息,倒是与一人极为相符。”乔阳道:“十七年前,太医院的那场大火把当夜当值的太医,全都烧死在了里面,无一幸免,其中便有一名太医,名叫顾玄之。”
作者有话说:
宝儿们,晚上好。凌墨尘为何会等,下章会解释。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流沙慢溢◎
顾玄之。
太医院
封重彦吩咐卫常风, “明日找崔大人,把他的资料调出来。”
“是。”
回到静院,仆役正添着灯, 封重彦歇得晚,亥时才会入净房, 仆役照常往他书案上放置一盏灯火。
封重彦今日却没去书案后,坐在矮几前,倒了一杯茶水, 慢慢品着。
一到夜里, 他习惯一人静坐。
今日在东宫熬了一日,上午替赵佐凌讲学,下午被太子叫去了殿内。
一进去太子妃也在, 双眼因流了太多泪, 又红又肿。
太子看向他轻轻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