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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立刻从包里翻找出耳机,戴上后,听见他低沉的嗓音流入耳畔——
季紜希低眉含笑,眼角微微泛起泪光。
那天以后,暮云宣布捐出江载明的全数遗產。
他并没有公开善款流向,但各大性侵害防治单位以及儿少安置机构,都不约而同收到鉅额的匿名捐赠。
一个月后,暮云售出滨海别墅,并在法律上正式与江载明切割得一乾二净——从此以后,江载明这个死人,与他再也没有关连。
又过了几个月,暮云以个人资金在市区创立一间小小的工作室,採预约制,招收成人学生,教他们怎么画微型画。
一开始有许多人循着热度而来,但他将来意不纯的人全部拒于门外。随着他销声匿跡、新闻热度冷却,「江暮云」这个人也慢慢被人淡忘。
生活逐渐步回正轨。
一切都在变好。
一年后——
青翠草地。
湛蓝海水。
粉嫩的鲜花。
洒满花瓣的道路。
一张张幸福洋溢的笑脸。
拖曳着长纱,新娘挽住父亲的手,一步步走向新郎。
「怎么样?是什么样子的?」季紜希兴奋地问。
「嗯……地上有草、前面有海、旁边有花。」
这是一个艺术家会说的话吗?
「我不是问这个。」季紜希勾住他胳膊,「我是问,cire小姐——怎么样?她今天漂亮吗?」
暮云横了她一眼,不确定这是不是某种陷阱。
「就是新娘的样子。」他想了想,刻意说:「噢,她穿低胸,很低很低。」
「真的?明明是我陪她去试婚纱,怎么没人跟我说是低胸!我也想看——」
「怎么看?你希望我形容给你听?」
季紜希瘪起嘴,轻轻抡了他一下。
暮云笑出来。
「总之,她看起来很幸福。」
cire与她在新职场上结识的男人,在眾人面前互许终身。
阳光在眼前泼洒开来,一切都在闪闪发亮。
新郎低头亲吻新娘,眾人爆出热烈掌声。
季紜希看不见,但能感觉到发生了什么,于是将手圈在嘴边喊出祝福。
暮云静静凝望着她。
季紜希在笑,笑得双眸发亮,流转着瀲灩的光。
所有人都看着前方,只有他盯着她,怎么也挪不开眼。
好美。
「暮云,你会娶我吗?」
喧闹欢腾的人声里,季紜希问。
「你父母会同意?」每次见她爸妈,他们表情简直像看到仇人一样。
声音差点被欢呼淹没,季紜希扯开嗓子——
「意思是,他们同意的话,我就能嫁了?」
又开始了,这魔女。
「要丢捧花囉!」cire抱着花束,眾人开始倒数——
「三!」
所有人挤成一团,暮云怕季紜希绊倒,便拉着她退到最后面,望着这一切。
cire视线朝两人看过来。
「二!」
她眨了眨眼,给他暗示。
小斐怕暮云没接到,立刻赶往两人身边,想着有需要的话可以帮忙传球。
「一!」
cire用罄全身力气,努力将捧花朝高处丢——
暮云伸直手臂,轻轻一捞。
季紜希还来不及反应,怀里便多了一束捧花。
她惊讶地抬头。
大家一阵欢呼,cire的声音传来:「恭喜你呀,季小姐!」
一旁的小斐也出声祝贺,接着哽咽地说:「婚礼记得要邀请我……千万不要忘记我啊……」
季紜希终于反应过来,脸红了,赶紧把脸藏在捧花后。
暮云插着口袋,朝她微微倾身,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不准你穿低胸。」他说。
季紜希大笑出声。
这辈子,好像没有笑得这么快乐过。
「那我一定要穿很低很低。」
「……」他叹息一声,「随你高兴。」
晚上,下起了滂沱大雨。
等待红灯时,暮云转头看向副驾驶座的女人。
季紜希低垂眼睫,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怀里还抱着捧花。
暮云将车停到路边。
耳边雨声淅沥。
他牵起她的手,搁在掌心。
她的手指纤长白皙,像镀了一层光。
他轻吻她指节,而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轻轻套入她的无名指。
她悠悠转醒,恍惚地问这是什么。
「你的眼睛。」
季紜希一愣,几乎马上清醒过来。
她的眼睛……是眼睛肖像改造而成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