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多少时候?”
“大概半年。”
“那姓章的,毕了业要去受训,不过三四个月工夫就可以了,为什么要半年?”
“总要找个机会才好辞职。而且也不能伤了介绍人的面子,好来好去,不能说走就走!”
“不行,限你四个月回台北。”
这就是命令,不折不扣的命令,李幼文不必再做争辩,而且她也真累了,一场谈判到此地步,算是已经成功,她急需回家睡觉。
总算还好,秦飞没有再把她硬留下来。回家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起来,第一件事是把那张划线的支票去兑成现款。
这时她又想到了秦有守。她本来没有多少朋友,如果秦有守也可算是她的朋友的话,那就是她唯一正正经经的朋友,像这些银钱上的事,只有找他最合适。
于是,她换了一身很朴素的衣服,带着支票,还带了几百块钱现款——这是她出门之前临时想到的主意,为了向秦家兄妹表示谢意,她想请他们吃顿饭,如果可能的话,她也希望能请到蔡云珠。
到秦家的时间非常合适,正好是他们兄妹从学校回来不久。被招待在客厅坐下,她开门见山地把支票拿了出来,说明她需要怎样的帮助。附带地,她又撒了个谎说,她母亲有笔小款子放在外面,这次要迁居高雄,追回本利,结果得到了这张支票。
秦有守念过票据法,知道支票的使用方法,但实际上他很少有接触支票的机会,所以有些踌躇,不知道接受了委托,怎么才能交差。
“找云珠吧!”秦有仪在旁边提醒了一句。
“对!对!”秦有守对李幼文说,“你请等一下,我去打个电话给蔡小姐,她一定有办法。”
“是那位蔡云珠小姐吗?”
“就是她。”
“秦先生,你请慢一点。”李幼文说,“我本来今天想请秦先生、秦小姐吃顿饭,表示我的万分感谢。同时我也想请一请蔡小姐,请秦先生替我在电话中讲一声。”
“不必,不必!你用不着这么客气。”秦有守赶紧辞谢。
“秦先生,我是一片诚意,绝不是假客气。你们帮我的忙太多了,我一定要表示一点意思。请你跟秦小姐千万要答应我,而且希望蔡小姐也一定能赏光参加。”
秦家兄妹俩交换了一个眼色,秦有仪忽然自告奋勇:“我去给云珠打电话。”然后又对李幼文说:“如果蔡小姐去,我们也去,否则就谢谢了。”
“请你们一定都答应我的请求。”
秦有仪笑笑走了。秦有守陪着李幼文谈话,问她什么时候动身。她说她希望在一星期内。他又问她还需要帮什么忙。她说她已得到了太多的帮助,不敢再来要求。事实上也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谈不到五分钟,秦有仪笑嘻嘻地回来报告电话的结果:支票没有问题,蔡云珠本身就在她父亲的银行里开着甲种存款的户头。至于一起吃饭,蔡云珠不但答应了,而且还主动地指定了地方,是一家观光饭店附设的餐厅。
秦有仪又看看表说:“时候还早,我跟她约的是六点半,现在才五点一刻。”
秦有仪一向健谈,而且她对李幼文有一份好奇的兴趣,所以话滔滔不绝。但有些问题,常使李幼文难以作答,譬如学校、家世等。幸亏秦有守对她的了解较多,每遇到她尴尬时,他常常替她解围,把话题扯开了去。
到了六点十分,李幼文提议早点去等。她做主人,认为应该比蔡云珠先到。秦家兄妹没有意见。说走就走,坐计程车要不了十分钟就到了约定的地方。
餐厅在八楼,电梯从地下层上来,门一开,看到一个瘦瘦的中年男子,李幼文的心猛然一跳!她清清楚楚记得跟那人在新生北路一家三星级观光旅馆中,有过一宵之缘。万一那人也记得,说两句不三不四的话,这麻烦可大了!
她当然不能退缩,也不能迟疑,硬着头皮踏了进去。幸好上去的人很多,她缩在一角,跟那人隔得远远的。同时她板着脸,装出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但心里只恨电梯升得太慢——那不过是一分钟的工夫,在她像一年那样长。
电梯停下来了,她不敢抢先出去,怕那人在后面会冷不丁叫她一声:“小红!”所以她仍旧缩在角上,等那人先走了,才敢出去。
但是,那人的目的地跟她相同,这样在一个餐厅里面吃饭,就像跟一条蛇处在同一间屋子里一样,叫人提心吊胆。没有办法,只好离得他远些。
“那面比较清静。”她指着后面角上一张桌子说。
秦有仪有些迟疑,她的意思是最好坐靠门边的桌子,以便于发现蔡云珠。但是,她终于放弃了自己的意见走到里面。她先占了小门的一张椅子。秦有守接着在靠窗的一张椅子上坐下,还剩下两个座位,以角度来看,恰好都正对着那中年男子,只要对方一抬头,她逃不脱他的视线。
坐是坐下来了,她心里一直在嘀咕,因此显得畏畏缩缩,像个从未见过世面的乡下姑娘。
忽然,秦有仪笑着招手。李幼文转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