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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太长,中间不得不停下来去吃晚饭。饭后,兄妹俩又关起门来密谈,直到九点钟才讲完。

“好啊!”娇憨而又精明的秦有仪,听饱了“内幕新闻”,反有另一方面的不满,“你跟章敬康狼狈为奸,一直在我面前不动声色,太说不过去了吧?”

“你这就不对了!”秦有守老老实实地说,“你要是这种态度,我还有话就不敢跟你说了。”

这一下把秦有仪说得赶紧认错:“好,好,我不怪你,你有话,赶快说。”

“我需要了解,蔡云珠对李幼文作何想法?”

“对李幼文不会有什么想法,她又没有见过李幼文。”

“你这话不对!”秦有守说,“她知道了章敬康对一个所谓‘小学同学’的母亲这样费心尽力,应该对章敬康有一种不同的感想。她当时表现了怎样的态度?”

“不容易看得出来。蔡云珠的气量一直很大,即使对章敬康不满,她也不肯表示的。”

“气量大就好办了。”秦有守很兴奋地说,“女孩子的心理不容易了解,我也觉得蔡云珠的气量大,但不相信我自己的观察绝对正确。现在听你这一说,我放心了!”

秦有仪没有立刻搭腔,沉静的大眼珠忽然很快地转了两下,又双膝一并,拍着手做出个兴奋不已的姿态说:“我有了灵感,让蔡云珠看一看李幼文!”

这个建议太大胆了!其中充满了爆炸性,秦有守不能同意,使劲地摇着头说:“不,不,你别捣乱!”

“一点都不是捣乱。你不是说,章敬康告诉过你,李幼文希望见一见把她母亲送到疗养院去的人吗?而且她也知道是靠了蔡先生的关系,那么,让她见一见,当面向蔡云珠道个谢,岂不是正好符合她的心愿?”

秦有守一听这话,似乎振振有词,把他原来认为“捣乱”的想法,自动地否定了。

“还有,这对李幼文找工作有……”

“慢一点,慢一点!”秦有守站起来乱摇着手说,“你让我好好想一想。”

秦有仪完全了解他的性格,纵使是学法律的,毕竟也是人,在下意识中,还得受情感的支配。过去有过太多次经验了,遇到她提出一个建议,他需要想一想时,实际上已表示接受了她的建议,只不过要从法理上想一套理由来证明她的建议是正确的——如果不是这样,他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她的建议。

于是,她把他牵到她卧室中最舒服的一张沙发上坐下,并且倒了杯茶,送到他手里说:“你慢慢想吧。”

秦有守很快地想通了,有三点理由可以证明她的建议是可以采纳的:敬康毫不相干;第二,李幼文原来就想见一见蔡云珠表示谢意;第三,为了李幼文的工作,能让她俩当面谈一谈,无害有益。

可是也有一个顾虑,他不知道李幼文要跟他谈些什么?万一她的话是不便让蔡云珠听到的呢?这一来,不就变成庸人自扰了吗?

“原则可行,但有一点——”他把他的顾虑说了出来。

“谁要听你们谈话?”秦有仪说,“我们只不过去看一看李幼文是什么样子,有什么关系?”

“对!”秦有守一拍巴掌说,“到那天,我先去,你们随后来,见了我不要招呼!”

“那当然。”秦有仪笑道,“谁爱跟你招呼?”

“你们也不要死盯着李幼文看。可是——”

“也不要走,等着你替我们介绍,是不是?”

“不错。”秦有守说,“不过也许替你们介绍,也许不替你们介绍,要看情形来决定。你们必须听从我的约束,否则不欢迎你们去。”

“哟!”秦有仪玩笑地说,“法官也可以讲条件的吗?”

兄妹俩的谈话,在笑声中结束了。第二天秦有仪一到学校,把它当作一件大事情,赶着去告诉蔡云珠,她以为蔡云珠一定也像她一样,对于看一看李幼文的庐山真面目,会感到极大的兴趣,哪知道她的反应却十分冷淡。

“算了吧,不必去多事。”她这样轻声回答说。

“怎么叫多事?这对……对你也有关系的。”

蔡云珠被她一说破,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也不便否认。正好上课铃响了,这个问题暂时算作是悬案。

她平日是很用功的学生,而这堂课,眼望着黑板,心里却在想着秦有仪告诉她的话。自从她知道了章敬康有那样一个姓李的“女同学”,而且这个“女同学”竟能使得章敬康全力为她服务,心里自然很不是滋味。但她愿意往好处去想,自己找出理由来谅解章敬康。这与其说是她性格的关系,不如说是她的家庭教育使然。

蔡先生——这位自我教育成功的事业家,常常拿“柔能克刚”的道理去教导他的女儿。他的理论是:你要争取一个人的友谊,必须记住,不做任何会引起对方反感的事。不断地宽恕,容忍,替人设想,久而久之,终必感化对方,若是到了这一地步,所争取到的友谊是永恒的,绝对稳固的。

蔡云珠就是以这个原则来争取章敬康的心。她看得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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