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人被摸到手了,赵含章还轻柔的摸了摸他的冻疮,问了一句疼不疼。
对方哪儿还觉得疼,只会傻笑着摇头,表示治理黄河要命都行,一只手而已,根本不值一提,“俺家就在黄河边上,听大将军的,大部分的地都留着咧,只种了五亩小麦,剩下的等开春后种耐涝的豆子和高粱。”
赵含章连连点头,“对,今年入春后多雨,要多种豆子和高粱,水稻、小麦、粟这些先放一放,等雨季过了再说。”
赵含章从去年夏收过后就在做宣传铺垫了,秋收过后还特意去信幽、冀、兖、青四州刺史,让他们做好预防洪涝的工作。
秋收过后,一定要减少黄河中下游部份地区冬小麦的种植,提醒农户种植抗涝的作物。
至于其他地方,她则是提倡多种植冬小麦,想着到时候一部分地区缺粮,其他地方的粮食可以填补一部分亏空。
见真的有农户记得,赵含章欣慰不已,拉着他的手连着夸赞了好几句。
冯姐终于挤出来,就好似瓶盖被撬开一样蹦的一下从人群里出来。
守在赵含章右侧的赵雅目光一厉,上前一步挡在赵含章身前,一把抓住人的胳膊就要压下去,赵含章笑着伸手按住她的手掌,一脸高兴的看着冯姐,“这营中很少看见女子,你也来修河?”
冯姐没察觉到赵雅的戒备,一双眼睛里只看得到赵含章,“大将军不是说,这天下人女子占一半吗?男子来得,女子自然也来得。”
她道:“我家是女户,我是户主,他们一说服役我就来了。这营里像我一样来服役的女子有三百九十八人,我们可以做饭,可以挖泥,也可以运泥。”
赵含章点头,赞许道:“好,巾帼不让须眉!”
见她满面风霜,梳着妇人的发髻,她就问道:“家中还有谁?”
冯姐咧开嘴笑,“还有两个女儿,都在学堂中读书。”
说到这里,她眼眶微红,“幸而有女郎,她们这才能在这世间立足,可以读书,将来还能谋条生路。”
所以,朝廷抽役时明明没抽中她家,她也硬是要来了。
她承了大将军这么多恩情,总要还一些的。
慰问
赵含章:“那你让她们好好的读书,还可以学一些纺织医工类的才艺,有一门才艺在手,将来再怎样也不会饿肚子。”
冯姐连连点头应下,问道:“女郎是更缺纺工、织工还是医工?”
“都缺,”赵含章道:“还缺利害的数学家,天文学家和各种匠家。”
她指着不远处放着的挖车道:“可别小看了工匠,工匠曾属于墨家,墨家工艺天下无人能敌,一件好的工具,可省人力过十。”
冯姐瞪大了眼睛,“也就是说一件器物就等当过十人?”
赵含章点头。
围观的人群嗡嗡说起话来,“尚书做出来的东西都达不到此效……”
一旁的傅庭涵道:“我和厉害的墨家比起来还差得远呢。”
见过这个营地的民工,赵含章便和傅庭涵去其他营地探访慰问。
傅畅几人这才能挤到赵含章身边来。
赵含章问傅畅,“我听庭涵说,你们负责的那一段河床增高了不少,须得加高堤坝,很不好修建?”
傅畅点头:“是不好修建,但现在有火药开石,又有大量的石灰,不论是花费,还是修建速度都要快很多。”
赵含章问:“之前有人提议用水泥修筑河堤,为什么没有用?”
傅畅看了一眼傅庭涵:“这……”
傅庭涵解释道:“水泥粉碎需要很大的力,此时赶工程再建造一个合适的水力打磨坊造价高,又费时间。”
“我问过历年在此筑堤的工匠,他们都是用当地的黄泥土混合稻草矿石修筑,外面再涂抹一层灰土层,那层灰土是一种灰黏土,也是从当地取的材料,加上石灰和糯米汁,以及当地一种藤树汁搅拌,有很好的防水效果。”
“我计算过,你要赶在二月前完成,又压缩了花费,这是最好的方法。”
赵含章要不是把工期压得这么短,哪怕是钱给少一点,他也能做得更好。
但她说三月就有可能暴雨,那他们就得提前一个月修好堤坝,这是性价比和效率最高的方案了。
赵含章点头,扭头去看此时安静又祥和的黄河,“这么好的水,我将来一定要把它用起来。”
傅畅感叹道:“是啊,黄河害人,但也活人无数,若能治理好黄河,使物尽其用,灌溉起两岸田地,不知能造就多少良田,养活多少人。”
傅庭涵却知道赵含章说的不仅是灌溉,水力的应用那可就太广泛了,前提是,他们的技术能到位。
其需要用到的技术之繁,只靠傅庭涵一人显然是不可以的,所以,他们不仅需要从小培养技术人才,也得吸纳现有的。
就不知道还能在世间找到几个墨家子弟。
傅庭涵看了赵含章一眼,牵过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