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立还跪在地上,额头上满是汗,却一动也不敢动。
等他们都回来了,赵含章才当着赵二郎的面和元立道:“下不为例,回洛阳后你自去领二十军棍。”
元立松了一口气,应了一声“是”。
赵含章警告他道:“元立,你丢失过一次晋升的机会,我不希望你再犯,我爱重你的才华,但你若再做多余的事,我就是再心痛惋惜,也只能舍去你不用。”
元立听她肯定自己的才能,眼中一酸,也不起身了,直接往前狠狠地一磕道:“是,卑职再不敢负女郎所望。”
赵含章脸色这才好转,淡淡地道:“起来吧。”
赵含章回头惋惜的看了一眼冒着包子香味的饭馆,一扯缰绳道:“我们走。”
雇佣
赵含章无限惋惜的带着队伍出上党,没能吃到上党的包子。
等走出老远,他们才停下修整,顺便啃一下干粮。
赵含章咬了一口手中干得要掉渣的饼子,一边凶狠的嚼着,一边打开地图看,点出上次荀修报告的石勒位置,假若她是王璋和石勒会从哪儿进上党呢?
赵含章避开他们可能走的路,朝西点了一下后道:“我们从这里返回,派人去找荀修,让他回防洛阳。”
曾越有些不甘道:“女郎,我们都进到上党了,那张涛不足为惧,为何不一举拿下上党呢?”
“然后呢?”赵含章问,“我们就困在上党陷入无穷无尽的战争中吗?”
她道:“战争只能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为利!”
“或是眼前利益,或是长远之利,皆是国利。上党位置特殊,东西南北皆无我豫州军的地盘,也无策应,占下来我们也守不住,今天它可以是我们的,明天就可以是石勒的,后儿也有可能落在刘聪手里,为何要占它?”
赵含章指着队伍中一车车的金银珠宝和粮食道:“能得这些,我们就不虚此行了。”
她微微抬着下巴道:“而且让他们就此斗起来,给洛阳和豫州以喘息之机,不比我们占着它被各方攻击的好?”
曾越受教,“是卑职短视。”
赵含章道:“元立,让人把王弥死于洛阳的消息传遍整个天下,尤其是并州一带。”
她冷笑道:“这儿可有不少晋国遗官,遗士,遗民,我想,他们一定也不想低人一等的活着吧?”
就算刘聪和石勒能达成一致,她也要他们焦头烂额,收不回被王弥掌控的所有地盘。
元立应下,当即就去安排人手。
选定了路线,众人便开始赶路,临近洛阳时,他们见到了等候在路边的乞活军。
赵家军在相隔十里的地方停下,曾越就要去宣陈午等人过来拜见,赵含章拦住他,让他点出十车粮草,她亲自给人送过去。
元立都觉得赵含章对乞活军太过优待。
和日子过得还行,一直军容整肃的赵家军不一样,乞活军是农民军,里面还跟着不少家眷。
赵含章过来时,就见路旁有不少七八岁左右的孩子正瞪着大眼睛看他们,衣裳破烂,只勉强能裹体,光着脚丫子,头大身子小的盯着他们看,一脸的戒备。
待看到他们身后拉着的牛车,他们眼睛一亮,已经从麻袋的弧度猜出那里面是粮食。
当即有人高兴的冲营地跑去,兴奋的大叫道:“有仗打了,有仗打了!”
营地里的人听到孩子的声音,也高兴起来,纷纷看向营地大门。
他们只扫了一眼赵含章就看向她身后的牛车,见粮食只有十车,虽有些惋惜,但也高兴。
“总算有仗打了。”
“你家这次谁去啊,你两个儿子不都死了吗?”
“我去,我孙子十岁了,我再挣两年粮食,等他满十二就换他上。”
赵含章耳朵灵,将周围人的议论和兴奋都尽收耳中,目光扫过或坐或躺在地上的乞活军,她垂下眼眸,扯了一下马停住了。
正为去见赵含章准备礼物而头疼的陈午听说赵含章亲自带了粮草过来,立即带手下们跑出来。
看到营地门外马上的赵含章,陈午立即快步迎出去,路上还顺便踢了几脚挡路的士兵,暗骂道:“快起来,快起来,懒懒散散的像什么样子?”
“不是您说的少动弹,多躺卧,省粮食吗?”
陈午暗暗瞪了一眼说话反驳他的老兵,再抬起头时一脸的笑容,抬手就一路抱拳出去,“赵将军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竟没能出去迎接将军,真是失礼,失礼啊。”
赵含章下马,也抬手回了一礼,笑道:“早听闻乞活军悍勇,所以含章想亲自来看一看。”
陈午脸上有些尴尬,他身后的李头和冯龙已经呼喝起来,让四周半死不活躺着,坐着的士兵起身列队。
赵含章抬手拦住,笑道:“我相信陈将军,也相信乞活军,我也知道,将士们这样是腹中饥饿,所以不必太过客气。”
陈午一听,恨不得拉着赵含章的手就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