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矿在西平吗?”
“不在,”赵铭看了她一眼后道:“要是在西平,何太守敢伸手?”
在何太守之前,撬朝廷墙角的是地方豪强,他们可不会将所得上交给朝廷。
自惠帝登基,贾后当政之后,天下便渐起乱势,像地方豪强侵占铁矿盐场这样的事都已经司空见惯。
他们家要不是有赵长舆压着,以赵瑚为首的人早冲出西平,先把值钱的地方占了。
毕竟,赵氏在整个汝南也是数得着的豪族。
也是因此,赵长舆让何太守代为开铁矿,每年将所得的四成上交国库,他就得交。
并不只是因为当时赵长舆是中书令,还因为他是赵氏的族长。
在汝南这块地界上,他不得不考虑赵氏。
赵铭意味深长的看着赵含章道:“所以在汝南,赵氏子弟多有便利,这皆是祖宗余荫。享受了祖宗荫德,那我们便要回报祖宗,最起码不能做让祖宗蒙羞之事,这样才能保持住我赵氏的威望。”
赵含章连连点头,“伯父说的是,所以更该注意像七叔祖那样的族人,三娘也会自省,绝不辱没先祖。”
赵铭:“……我会把你的意思转告给七叔的。”
赵淞已经上了马车,见俩人还站在一起嘀嘀咕咕个不停,忙招呼道:“还不快上车,再不回家天就要黑了。”
赵含章欢快的应了一声,上车去。
买到了铁精,又开拓了商路,以及还固定了买卖铁精的人,赵含章可以说是满载而归。
是真的满载而归,她回上蔡时,还带了一队车队,全是给她运送粮食的。
赵瑚并不怎么心疼换出去的粮食,在他看来,到手的四套琉璃杯更赚钱。
他打算自己留下两套,一套收藏,一套自用,还有两套则卖出去。
赵含章那个傻子,十金就卖给他了,他打算一百金往外卖。
琉璃杯虽美,也稀有,但愿意拿出百金来买的人却不多,哪怕他们欣赏的时候是惊叹连连,表现出很想买的意思,但真正开价的却没有几个。
赵瑚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卖出一套,要不是每次拿出琉璃杯都被人夸,他都不想费这么大劲儿赚这个钱。
赵瑚躺倒在榻上,呼出一口气道:“这钱也忒难赚了。”
一旁的丫鬟一边慢慢的给他摇扇,一边在心里默默吐槽,一转手就赚了九十金,有什么难的?
他们十辈子可能都赚不到这么多钱,看看赵瑚有多少长工佃户,劳累一年,上交的粮食也不过够他买四套琉璃杯罢了。
而其中一套转出手去,赚到的却是他们两年劳作所得。
丫鬟越想越觉心中酸涩,摇扇的动作也渐渐慢了下来。
“郎主,”管家满头大汗的跑进来,“出大事了。”
丫鬟立即加快了摇扇的动作,竖起耳朵听。
赵瑚还躺在榻上,不太在意的道:“什么事值得这么慌张?”
“于家的三太爷派人把琉璃杯送了回来,砸碎了的,说是要与您绝交。”
赵瑚坐起来,“他什么意思?我那琉璃杯还能是假的吗?”
“倒不是,只是外头突然冒出来好多琉璃杯,还有琉璃碗呢,价格一下就下来了,说是我们汝南郡内有人烧出了琉璃。”
赵瑚瞪眼,“那与我有何干系?”
“琉璃杯的价格下降了呀,差不多品质的琉璃杯,外头就卖十二金到十五金,您这……直接贵了八九倍……”
赵瑚:“我卖的时候市面上又没有,当时它就值这个价,现在多了怪我?没有这样的道理!”
骂完又问,“对了,谁那么本事烧出琉璃?三娘的琉璃就是和他要的?”
“郎主,这就是于三太爷砸杯子的原因啊,烧出琉璃的正是三娘。”
赵瑚:……
他瞪着管家,管家也默默地看着赵瑚,“郎主,此事怎么办啊?于三太爷现在认定您是故意坑他的。”
赵瑚跳脚,“赵三娘!她故意坑我!”
赵瑚拖着木屐就往外冲,大有去找赵含章算账的气势。
管家连忙去劝,“郎主,郎主,此事可不能闹出去啊,当时三娘把琉璃杯卖给您只作价十金……”
赵瑚就在院子里停住了脚步,大太阳照射下来,让他的脸火辣辣的,也不知道是被晒的,还是气的。
“琉璃杯都是从上蔡流出来的?”
“不是,只有少部分是从上蔡县县令那里流出来的,大部分却是从我们坞堡里流出去的。”管家小声的道:“听说是五太爷家流出去的,琉璃烧制的话也是从五太爷那房传出来的。”
赵瑚一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气得原地跺脚,“赵三娘和赵子念合起伙来坑我!”
不然这么长的时间,就算赵含章有意隐瞒,赵铭这里也应该放出风声了呀。
但他们非得等他高价卖出琉璃杯以后才出手剩下的琉璃杯和琉璃碗,还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