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主教,主教来到赏南面前,弯腰像拔萝卜一样把神父从泥坑里拔了出来,放到旁边干燥的地面上,“神父,晚上好。”
太狼狈了,赏南看着自己一身泥,有点尴尬,指了指不知道何时走到前面的马利维,“主教,那是被圣主祝福过的羊肉,您吃不吃?”
“不吃,”怀闪摇摇头,“我现在已经只吃被神父祝福过的食物。”
因为他这句话,空气莫名变得有些粘糊,哗啦啦地雪落在两人之间,融化得都比之前要快。
“好哦,那以后主教用餐之前,可以请我先为您对您的食物进行祝福,然后再进行食用。”神父一字一句说道。
“神父,您喝酒了?”怀闪突然倾身靠近赏南,他注意到了赏南脸颊的微红,每一刻都比上一刻看起来要浅淡。外面太冷,都容不得神父脸红太久。
“喝了一点他们自家酿的酒,很好喝,比主教那些酒要好喝。”赏南摸了摸脸。
怀闪“哦”了一声,继续问道:“您为什么跑来这么偏僻的地方?”
如果没有这户人家,那四处就都是荒芜的山和田地,荒无人烟的地方,很容易出事。
“帮一只叫美美的牛做祷告,她今天生了一只小牛犊。”赏南答道。
“神父……”怀闪垂下眼,有几片雪花落在了他的睫毛上,令他的表情看起来有几分寂寥,“您对一头牛都比对我好。”
“您为我做过祷告吗?”怀闪看着神父今天穿的外袍,马利维不愧是最忠诚的走狗,给他的神父都挑最好的衣料做外袍,神父的袍子在内里,外面披一件雪色的厚实外袍,兜帽上的一整条柔软白毛贴在神父的脖子上,但仍旧没有神父的脸和头发白。
神父像圣主书里描画的雪人,尤其是在这大雪纷飞的冬夜里。
“如果您有需要的话,我当然可以为您做祷告。”赏南说道。
“以前需要,现在不需要了。”说着,怀闪突然把上身歪着,打量了赏南半天,伸手从赏南头发上扯下来一根花头绳,嫌弃道,“什么丑东西都往头发上绑?”
赏南看着怀闪的一系列动作,“那您可以把头绳还给我,而不是装进您的口袋。”
“哦,”怀闪没有把头绳还给赏南,而是笑着看向赏南, “我刚刚问您喝酒了没有,您说您喝了,那我再问您,您喝醉了吗?”
主教这样笑的时候,一般心里就是在憋什么坏水。
“没喝醉,喝醉了,和您有什么关系?”赏南拢了拢外袍,这样冷,他的唇却还是嫩粉色。
怀闪摸了摸脑袋,眸子黑亮,回答但赏南的时候,他锯齿状的牙齿已经出现,瞳色也慢慢显出了红色,“当然有。”
主教轻声道:“如果您没喝醉,我就是圣危尔亚大教堂座堂内的主教,如果您喝醉了,我就是神父的主教。”
死神颂歌
赏南装作听不懂,就像装作看不见怀闪睫毛上雪花融化成了像眼泪一样闪亮滚烫的东西。
怀闪想接着说什么,马利维已经将羊肉装好,拉开了后座的车门,“神父,可以走了。”
“他,看不见你?”赏南诧异地看向怀闪,他才注意到,难怪马利维没有向怀闪打招呼,马利维虽然打从心眼里就不喜欢怀闪,但每次见着怀闪,都会立刻问好。
马利维不允许自己成为一名和怀闪主教一样没礼貌的恶劣执事。
怀闪瞥了马利维一眼,“看不见更好。”
说完,怀闪摸了摸他自己的鼻梁,赏南歪着头去看他,“主教,您是有话要说吗?”
“是有,”怀闪放下手,看了看漆黑的四周,又看向期待地等待着自己回答的漂亮神父。
难得,死神产生了退意,他甚至都不畏惧在黑夜中成百上千的白色灵魂,但他畏惧神父。此刻,死神还有一些懊悔,他应该提前几年在那些书中加上一笔“神职人员最好去尝试谈一场恋爱,尤其是身为神父的神职人员”,那样就不至于在这一刻像化身于被掐住脖子按进无数沙砾之中不得呼吸不得言语的鸵鸟。
“等会再说吧,外面太冷了,不适合聊天。”
太冷的话,酒精的作用难以完全发挥,神父的清醒和白日里无异,最好是等神父完全醉,醉倒在浴室或者火炉前。
酒后说的话,真实性有待考究。
但怀闪没打算考究,他只要神父说出来就行了。
怀闪消失在雪夜中,他刚刚驻足的一小片土地早就盖上了一层雪。
在车里,马利维不停搓着手,“好冷,您怎么在外面待了那么久?”
赏南把手放在肚子上,“赏雪。”
马利维看了眼窗户外面,“雪有什么好看的啊,反正每年都要下好久的雪,每年下雪,都会有流浪汉被冻死在街上或者桥底下。”
“可以试着搭一个收容所,至少能挡挡风,也要不了多少钱。”赏南说道。
“没多少钱也是钱啊,”马利维小声说,“这种事情,连宗座都不建议做的。圣主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