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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2 / 3)

兄弟俩自个儿回家去了,方便李俨好好教育弟弟!

三娘主仆两人一走,李俨果然对他弟进行了深刻的思想教育:只有那些个没脸没皮的纨绔子弟才会在女孩儿面前讲带荤的笑话!若是三娘听恼了,以后便不跟他们玩了!

李俅听他哥这么说,都不敢再吱声了。他没想那么多,就是觉得简雍这个开玩笑般的劝谏方式很有意思。

不管多糙的话,能叫人听进去就是好话。

事实上他哥不说,他都没意识到三娘是个女孩儿。三娘比他还聪明,比他认得的字还多,懂的东西肯定也比他多,必然不会因为这件事恼他。

不过李俅从小机灵,知道面对长辈和兄长的教诲不能梗着脖子唱反调,该认错时必须及时认错!他麻溜答道:“我以后会注意的。”

兄弟俩从小待在一块,李俨哪会看不出他弟是什么想法?于是继续念叨了他一路。

另一边,三娘没立刻回住处,而是先去寻贺知章说话,与他说起自己碰上王昌龄的事。

王昌龄读了好多书,一准能中博学宏词科!

贺知章本来就在秘书省养老,自然知晓王昌龄的存在。他笑着说道:“确实是个很不错的后生,他的诗写得很不错。”

可惜大唐诗写得不错的人太多了,也不是人人都仕途顺遂的。王昌龄出身寒微,即便考上进士、入了秘书省,依然没找到可靠的引路人。

当时贺知章起好因为筹措岐王李范的葬仪出了纰漏,曾遭许多人非议,一度低调做人,后来更是直接在秘书省安心养老。对于王昌龄这么个诗名远扬的后辈,贺知章也帮不到什么忙。

换成未入仕途的青年才俊他还能夸上几句帮忙扬名,入了仕途他就爱莫能助了。他当了半辈子的闲官,官员任免哪有他插嘴的余地?

只能看这次张九龄能不能提携他一二!

三娘和贺知章讨论起张九龄在河南这边屯田的事。

“听说很难!”三娘好奇地问贺知章,“真的很难吗?”

贺知章闻言顿了顿,叹着气道:“当然难,就譬如老虎已经把肉叼嘴里了,你去劝它把肉吐出来,能劝得动吗?更要紧的是,叼着肉的老虎还不止一只,你说难不难?”

三娘忧心忡忡:“难!”

贺知章说道:“你还小,不必操心这些事。世上有许多人一辈子汲汲营营,遇事只知趋利避害、谋求私利,也有许多甘愿迎难而上的傻子。”

三娘反驳道:“不是傻子,是‘知其不可而为之者’!”

贺知章哈哈笑道:“我倒是忘了你把《论语》倒背如流。”

这句“知其不可而为之”是《论语》里的话,讲的是子路在外地借宿,早起有守门的人问他:“你来自哪里?”子路说:“来自孔氏。”守门的人说:“就是那个‘知其不可而为之’的人吗?”

这句话用在这里恰好非常适合。

贺知章揉着三娘脑袋说道:“你觉得这些家伙不是傻子,难道也想当个‘知其不可而为之’的人吗?”

三娘想起自己从李俨那里听来的“未来”,难道遇到难事就什么都不做了么?难道要等天下大乱,自己和家里人也成了覆巢之卵,只能无助地伤心恸哭?

三娘道:“反正不是傻子!”

贺知章只当她是小孩子脾气,笑着应和道:“好好,不是傻子。”

接下来小半个月,三娘都跑去秘书省蹭书看,不时与王昌龄聊上几句,了解边塞情况与如今的朝局。直至百孙院复课,她才很是不舍地告别秘书省回去跟李俨他们一起读书。

到了五月底,朝中又添了两个宰相,那便是裴耀卿和李林甫。

到这里相位算是正式满员了。

大唐宰相升迁没有固定路子,单看皇帝需不需要你。

像这次新晋升上来的裴耀卿和李林甫就是两个不同的极端,裴耀卿少年成名,二十岁便入秘书省干活,稳打稳扎干了三十多年,得到相位便显得理所应当。

相比之下,李林甫的升迁路径就比较直接了,一路凭借宰相、内侍、宫妃的引荐在李隆基面前不断刷印象分,才当了一年的黄门侍郎便被李隆基提上相位。

升迁得不可谓不快。

主要还是李隆基觉得李林甫用起来非常顺手。

而且张九龄最近让他有点不太满意。

张九龄以前跟在李隆基身边写写诏书打打杂,李隆基也觉得这人很不错,文采非常好,写的东西非常符合他心意。

可惜好景不长,张九龄当了宰相以后主意就多了,遇事总爱直言进谏。

李隆基觉得张九龄变了,不再是他喜欢的那个人了,以前的张九龄哪有这么爱说教?他选宰相是想让宰相给自己干活的,而不是想给自己找个对自己指手画脚的人。

他想做什么事还需要他们教吗?

他当皇帝这么久,比他们更清楚皇帝该怎么当,不需要他们处处给自己找茬。

他不喜欢太有主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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