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许多店,这个位置不太好的奶茶店玩玩的性质更大些。知道南思齐困难,提前给了半个月的工资。钱一到账,困扰了几天的问题终于不是问题了。
其实也没那么难,她在日记中写到,却不知道为什么仍然不高兴。
同事看起来不好相处,主动搭话一定会被呛,只有对方先开始话题时才能聊上几句。同事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没钱辍学了,看起来却毫不在意。她不担心这份工作的有无,也不害怕居无归所。辱骂着来找事的客人,和要涨租金的房东打架。
原来普通人的生活也没有那么凄惨,只不过是她太没用了。
奶茶店位置很偏,离自己的学校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假期里根本没几个人上门,少有的几单就是外卖和背后写字楼的到店自取。
有个人经常来拿,一人拿好几杯。
是职场霸凌吗?南思齐想。
可是这人却没有受欺负的人特有的、那种畏畏缩缩的神情。她总是懒懒地靠在门口或者趴在点单台,从不催促。大部分时候她独自玩着手机,也会将视线温和地投来,在接奶茶时说一声谢谢。偶尔有人陪她一起,她们会用那种并不打扰人的声音细碎地聊天,看起来相处得很好。
那么就只是一个帮忙跑腿的老好人,南思齐想。
今天她们没有点奶茶。
今天点了。
连续叁天点了,喝太多糖是不是也不好?
啊,七分糖换成叁分糖了,正常冰也改成了多冰。
“南思齐?”某天,那人突然喊出了她的名字。
“嗯?”她又觉得心跳有点快。
“没什么,只是看到了你的胸牌。”那姐姐若无其事地说,“最近很热,对吧?”
“嗯,很热。”
不可以期待,她对自己说。
南思齐装得平静,实际总是在偷偷听这位姐姐和别人的谈话。
她看起来不会超过二十五,双手素静,没有戒指,也从没提起过她的家庭,那么应该是独身。抱怨过收入不高,还有还债的事,应该算不上富足,但衣服洗得干净,证明她的生活状态绝对不糟糕。
这就是成熟吗?稳定的工作,稳定的生活,还有虽然什么都没做也能展现出的沉稳的气息。
这一天下了雨。
“你们店里连一把备用伞都没有吗?”
以这样的话作为开头,又一次被搭了话。姐姐不由分说地把伞塞进她手里,快走几步跑进大楼。
今天下了雨,南思齐在日记中这样写到。
想再写一点东西上去,居然什么都写不出来,脑袋里空空荡荡,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哎呀,今天下了雨。”她自言自语,像想到什么好事似的无声笑着。笑着笑着,转着笔抵在唇下。
不可以期待。
南思齐以为生活能走上正轨,可奶茶店老板不满意她稀碎的排班表,也不满意奶茶店的收入。老板虽抱着玩玩的心态开店,却也不是傻子。
“结一下钱,你以后不用来了。”
兄长的狐朋狗友终于反应过来给出那些钱不是投资用的本钱,叫嚣着要把钱要回去,否则要来找事。
助学贷款的申请已经到了公示阶段,却被一个举报搅黄。辅导员把她叫到办公室,问她到底是什么情况。
好了,这下谁都知道她是骗贷款的有钱人了,高中无人陪伴的悲剧要持续到大学了。
南思齐甚至无法为未来被孤立的可能悲伤,她在想学费该怎么办。
最后一次收拾完东西,把成堆的垃圾扔到后巷的垃圾桶,南思齐呆呆地看着天空,迷茫地像第一天来到这座城市。
不可以后悔。
不可以后悔。
不可以后悔。
啊……
她发现一个可笑的事实。离开家之前就算过得憋屈,她也没想过去死这种事。然而现在,她真的觉得过不下去。
还不至于真的去死,可是该怎么办呢,还能怎么办呢?
南思齐蹲下来,把脑袋埋进臂弯。
她听到一人的脚步声由远至近,听到了自己身边。
她不是没幻想过来自陌生人的温暖这种让人柔软的桥段,但幻想已经破灭了太多次,实际情况应该只是拐到巷子里抽烟或扔垃圾的人。
“怎么了?”
这声音是在询问她的。
南思齐抬起头来,看着眼前人。
她这一生听过许多不可以,一部分是僵化的家庭教育带来的规训,虽不合理却还是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她的人生轨迹。一部分是她摸索着寻找为人处世的规则,给自己一道道设定规矩,营造不让自己受伤的安全区。
但是为什么在将要失望时,突然真的有人来关心了呢?
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其实可以期待。
“我可以给你交学费。”眼前人说,“你跟我回家吧。”
这与她十几年来接受的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