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轻踢陈聿的小腿,抬头跟他说:“你帮我抬个凳子上来,我要洗内裤。”
陈聿说:“我帮你洗不就行了。”
“不行!”
内裤这种玩意儿怎么能让别人搓。
“行,去给你搬凳子。”说着,他转身。
安弥扯过床上被压得皱巴巴的睡衣扔他脑袋上,“衣服穿好。”
陈聿把头上衣服拉下来,一边往外走,一边慢悠悠地穿。
不一会儿,他搬来一个小凳子,还贴心的在上面扑了条叠好的浴巾,然后再抱她过去坐着,等她洗完又抱她去洗衣房,再折返。
回来把她放床上,两人掀开被子躺进去后,陈聿问她:“要睡了?”
听他语气有故意压低的成分,安弥警戒道:“你别搞,我没多少时间可以睡了。”
“不搞,”陈聿轻声道,“睡吧,我抱着你睡。”
他抬手关灯,手收回来后搭在她腰上,低头亲了下她额头,然后将眼睛闭上。
安弥仰头看他,窗户没关,夜空里的星光透进来,恰好落在他身上,她能看清他的脸。
昏芒夜色中,他的五官好像蒙了一层滤镜,有种不真实感。
闭上眼睛的他比平日里显得要清俊许多,眉眼也似乎没那么锋利了,长而浓密的睫毛垂下来,投映出一片温柔的阴影,虽然如此,看着仍旧是一张花花公子的脸,但此刻他的模样落在安弥眼底,却让她感到安稳。
她从不相信爱情能长久,可他总能轻易动摇她,打败她。
像此刻,明明是第一次与他睡在一起,她却已在他眉眼间看到他们暮年时的样子,她会情不自禁地去想,几十年后,他们也会这样相拥而眠。
她轻轻呼吸着,空气里掺有他身上好闻的味道,像安神的一味香,与樱桃味有着一个同样的功效,不过,他身上的气息也时常令她心神大乱,动情不已。
像察觉到她没睡觉在看他,陈聿伸手将她脑袋按进怀里。
跟他睡一块儿好像是很自然的一件事,安弥毫不拘谨地枕着他胳膊闭上眼。
因为累得慌,没多久安弥就睡迷糊了,但迷迷糊糊间她竟还记起了件事儿,“陈聿,我还没定闹钟。”
她声音都是迷糊的。
陈聿揉揉她脑袋,“不用定,我叫你。”
听他这么说,安弥直接安心睡了。
明明也没见他定闹钟,但他就是能让你相信他能说到做到,不管他说的是“我叫你”,还是“我至死都爱你”。
从闭上眼到睡着,安弥只用了不到三分钟。
陈聿却很久都未入眠。
他紧紧抱着安弥,感受着她身上传来的体温。
在他的生命里,从未有过此刻这般的温暖。
曾经空洞的那颗心脏,在这一个夜晚填补进许多他曾渴望的美好,而这一份美好,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美好许多。
从前那个差点被冻死在大雪中的男孩,一定怎么也想不到,他的人生还能拥有这样的时刻。
当年,他希望自己能死在那场雪里,现在,他庆幸自己没死。
思及过去,他将怀里的少女抱得更紧了些。
他不由得想,如果安弥能看见他的过去,那她一定不会怀疑他写进歌词里的那些话——
她会是他此生唯一归属地。
他爱她,至死都爱她。
失火
安弥从没想过, 有一天,自己从睡梦中醒来就已经在洗漱台前了。
她睁眼看到的第一件东西是镜子, 镜子里陈聿正一手抱着她,一手给她擦着脸。
“我靠,你这什么操作?”她一脸懵逼。
陈聿放下洗脸巾,拿来洗漱台上已经挤好牙膏的牙刷递给她,表情淡淡道:“想着让你多睡一会儿是一会儿。”
“大可不必好吗,你这样显得我像个巨婴,”她接过牙刷, “放我下去。”
陈聿弯腰将她轻放到地上,怕她腿还站不住,等她完全站稳了才松手。
安弥这时才发现一件事, 下边没再凉飕飕的, 他还把内裤给她穿上了。
她眨眨眼,略显迟钝地将牙刷塞进嘴里。
她刷牙的时候,陈聿就倚在旁边看着她,她也转头去看他,见他都换上了卫衣,她遂问:“你什么时候洗漱的?”
陈聿低头看一眼表盘上的时间, “一个小时前。”
安弥吃惊道:“你起那么早干嘛?”
“给你做饭。”
安弥先是恍然般微仰头,而后蹙眉道:“你样样都帮我干了显得我真的很像个什么都不会做的巨婴。”
“本来你也什么都不需要做,”陈聿笑笑, “只需要爱我。”
“哦, 还是有需要做的, ”他纠正, “爱也需要做一做。”
安弥:……
这人的骚话是真的多。
安弥白他一眼,把头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