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是他?孙女气那王员外,故意胡说?。
只?不过有时候,小孩子的话才最真实呢!周梨拿一双目光审视着老?头,却不着急说?什么。
老?头被她这样看得有些浑身不自在,孙女又挣扎得厉害,索性就松了?手,“姑娘是从外头来的吧?那王员外不是你惹得起的人,那个姓柳的是有几分血性,可是这年头,血性能值几个钱?你看他?,这会儿?反而自己下了?大狱去。”
一面似有些良心不安的样子,看着身前的孙女叹着气道?:“也不是我小老?儿?贪生怕死,不愿意为他?作证,实在是我这孙女年纪还小,我若出了?什么事?,哪里有她的活路?”说?起来,也是满腹的心酸。
小女孩却不管这些,只?和周梨说?道?:“那个姓王的焉坏,要灌我吃酒,那个胖子拦了?他?,叫他?丢了?脸面,他?就故意使坏,我瞧见他?喊小二的帮忙,将银子塞进胖子的包袱里了?,他?们一伙的。”
小女孩尖利的声?音里满是愤怒, 说这话的时候也彻底从她祖父怀里挣扎出来,干瘦的小手紧紧抓着?周梨的袖子不?放:“姐姐,你是肯帮他的对不对?不然就不?会同我们打?听了?。”
不?得不?说, 这小姑娘倒是聪明过人,只是可惜终究是个孩子,白有一颗正义之?心, 却是无计可施,如今只将周梨当做那救命的稻草来看。
周梨蹲下身来,正好对上她那明亮又纯真的眸子,“你没有说假话,我便去帮他。”可若小八真做了?那等鸡鸣狗盗之?事,纵然是和陈大人有那一番交情,但也不?敢胡来。
小女孩的祖父却是因为孙女的这一番话而急得面红耳赤的, 伸手又来抓她的后领子, “丫头,这不关咱们的事情,回头那王员外找来,你要?如何活命?”
然而小女孩却不?想那许多,反而回头一脸正义言辞地同她祖父说道:“是祖父和我说的,做人要?知?恩图报。我们一路从南方到此,叫多少人欺负了?多少回, 次次忍气?吞声?, 唯独这么一次那个胖子叔叔仗义救我,祖父还不?许我报恩,这又是什么道理?往昔那曲子里不?都唱着?结草衔环也要?报前?世恩, 如今我恩公就?在眼前?,如何能眼睁睁看着?他下大狱, 蒙受这不?白之?冤?”
她虽是年纪小,却是一番言之?凿凿,一身的正气?。
周梨这会儿看着?她,自是满目的赞赏,也是毫不?吝啬地夸赞道:“好孩子,难道你有这样一颗好心肠,往后必然是有福气?的。”又见老头子担心,也是有他的道理,毕竟就?这么个孙女相依为命,过得本就?艰难,处处叫人欺凌,如今还惹上了?叫他们惧怕的什么王员外,他害怕不?敢多管事也属常理。
自也没有责怪对方的意思。只是见他这满脸的诚惶诚恐,怕是果然叫他这仗义的孙女儿给吓着?了?,便出言安抚道:“这位老翁,你不?必害怕,我虽是一介女子,但在这城中也是有个体面朋友,却不?曾听说过什么王员外,你也不?必担心,今日就?去衙门对面那客栈里投宿,若是害怕,明?日也不?用出摊,这桩案子了?结了?,我只同你安排一个好去处,不?叫你祖孙二人受这漂泊之?苦。”
小姑娘这样仗义,如果不?是周梨如今家远在那灵州屛玉县,真是有心将?小姑娘收在身边教养的。所以?自然是舍不?得她继续在外受这罪,平白无故糟蹋了?她一颗纯良之?心。
当然,她这空口白牙说来,也是怕老头子不?信,当下只叫殷十三娘拿了?银子出来塞给他手里,“且拿好了?。”
老头子握着?手里那饱满圆润的银元宝,几乎是有些不?敢相信的,这整整五两银子,是他多年不?曾见的,这会儿却是叫人因几句话就?白给了?自己。
又见周梨能这般大手脚,显然真是有些来路,当下也是安心了?几分:“托姑娘的洪福,如此我带孩子先去住着?。”他心里想,就?住一个晚上,也不?要?这许多钱,明?日自己偷偷出来打?听,若姓柳的胖子果然没放了?出来,可见这小姑娘是真没糊弄自己。
小女孩也没想到周梨穿得这样朴素,出手却又如此阔绰,生怕她是打?肿脸充胖子,连忙要?去将?她祖父手里的银子夺回来还给周梨,“姐姐你是个好人,这银子你且留着?,只怕到时候四处打?听还要?许多花费呢!”
这一片赤诚之?心,到底是给周梨感动着?了?。“我不?缺银子,且喊你祖父拿着?,如今你们祖孙俩的安全才要?紧。”
又仔细叮嘱老头子,“到了?那客栈里,你若是不?放心,就?同那姓高的掌柜说,是一个姓周的姑娘喊你来的。他若叫你拿证据,你便说我身边还有这样的人。”说罢,指了?指身旁的殷十三娘。
殷十三娘一头的白发不?说,还只有一只手臂,这般扎眼怕是城里找不?到第二个了?。
老头子半信半疑,也不?知?周梨究竟是个什么来路,只携着?孙女儿朝她千恩万谢的,然后便领着?孙女直奔衙门对面那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