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糊涂,他可不糊涂,他冷冷地看着那个穿得干净的女人假模假样地穿梭在人群里,接受着大家的赞扬,他终究是忍不住啐了一口:“不要脸!”
但是这个时候没人去留意他,甚至因为?他那一夜白了的头发,没有人认出他原来是许公子。
可却被?晴儿留意到了,大步走到他跟前,“你骂谁呢?我们姑娘好?心救你,你不懂得感恩便是了,竟然还敢吐唾沫。”
晴儿是个实心眼的人,也是这样很多时候何婉音不敢将手里的大事交托去给她,而是将她带在身边,做个保护自己的工具人罢了。
何婉音已经?朝前走了,并没有留意到晴儿没有跟上来。
而许清源见是何婉音身边的侍女,却是不想理会,并不打算和这样道貌岸然之人多接触,免得脏了自己。
所以转身就要走,晴儿自然是不满,什?么时候有人敢这样对她们姑娘?只抓着不放。
没想到这拉扯间?,只叫许清源看到她手腕上露出来的红色月牙胎记,当下许清源就像是换了个人一般,那浑浊的眼睛变得清亮,甚至透着一种叫晴儿觉得心慌的光。
“你做什?么?你这个登徒子!”晴儿吓了一跳,下意识就出手,只听喀嚓一声,那许清源的胳膊就瞬间?就被?卸掉了。
他自己也摔倒在地上,但他却好?像没有留意到那胳膊上传来的剧痛,而是以一种不正?常的呜咽声问:“你是谁,你是谁?”
他的此?举叫晴儿确认,自己遇着疯子了,又见他还年轻却一头灰白的头发,便不想理会,转身走了。
许清源艰难爬起来,抱着那枯枝一般挂在肩膀上的胳膊,跄跄踉踉追去。
可如何能追得到?
这么多灾民,晴儿还没有想到,自己还能遇到昨天这个疯子,他的胳膊没接回?去,还挂在肩膀上,晴儿不知道他是怎么忍受这份痛苦的,看着他瞧自己的目光,到底是起了恻隐之心。
走了过去,“你是不是脑子有病?你别乱动,我给你把胳膊接回?去。”
现在的许清源异常安静。
这也叫晴儿误以为?他果?然是个疯子,但却能听懂自己的话,于是便走了过去。
晴儿一边将他胳膊接回?去,一边叹气道:“你这个疯子能在这样的世道活下来,本就艰难。但你既然能听懂我的话,好?歹也要懂得感恩之心才是,我们姑娘这样善良,你怎么能不知好?歹呢?”
许清源的目光一直都没有离开晴儿的脸,而是静静地看着她,直至她又说起叫自己感恩何婉音的话。
许清源忽然开口,“我有一个故事,你要听么?”许清源不确定,眼前这个手腕上有着和妹妹一样月牙的姑娘到底是谁?但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感染了瘟疫,又能在这样的环境中活到几时?
所以他还是想要告诉这个姑娘,自己的这个故事。
晴儿这会儿也不算忙,主?要姑娘嫌弃她行事毛毛躁躁的,不愿意带她。于是便想着,一个疯子罢了,陪他一会儿也无?妨,便道:“你说吧。”
许清源的故事其实很无?聊,他也不是个擅长讲故事的人。左不过就是从前有一户夫妻,虽是贫寒,但是妻子温柔持家,丈夫寒窗苦读,他们十分相爱,还有一对可爱的儿女。
然就在丈夫中了传胪那年,直接被?派任到了别的州县,书信回?老家,所以他的妻子便带着一对儿女直接去任上。
不想半道上,女儿被?偷走了,妇人得知后,一直自责,没过多久就因此?怀病离世了。留了这对父子相依为?命,而这位父亲利用自己的县令之便,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偷走孩子的人贩子。
他说到这里,只看着晴儿问:“你的武功很好??”
这是晴儿能唯一拿出手的,“算你有眼光。”不然的话,比起姑娘身边种种人才,自己真不算什?么,幸好?自己在这武功上有些造诣,能做姑娘的护卫。
木青虽也对姑娘寸步不离,但到底是男女有别,所以有的时候,姑娘还是需要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