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想的,可是一想到小韩大夫年纪小,虽是有?些本?事在身上,但是这千金一方怕是没接触过。
可这关于性命的事情,周梨已经?先做了?主,这会儿喊了?香附去?接小韩大夫。
香附赶着驴车,倒也快去?快来。彼时正方脸重新?请来的郎中正从?产妇里出来,摇着头一副不愿意?多讲话的表情,将正方脸吓得脸都白了?,只差没有?跪下?同他磕头求救命。
可那大夫生怕这芹娘大小都死在床上,到时候坏了?自己的名声,只摆着手道:“你莫要跪,也当老朽我今日没有?来过吧。”然后?背着医药箱子便匆匆走了?。
只留下?那红着眼眶的正方脸呆呆站在门口。
芹娘的母亲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大抵也是想听听大夫的话,却没料想到竟然会是这般结果,也是满脸含泪。
她见正方脸那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只伸手拍了?拍正方脸的肩膀,“阿平啊,这都是芹娘的命,不怪哪个,她嫁到你这里来,亏得你母子俩悉心照顾着,也算是得了?一阵的好日子过。你就放……”
芹娘母亲没再?继续说下?去?,哽咽着蹲下?身,然后?嚎嚎大哭起来。
周梨见着他们这般的光景,劝什么话都是无用的,只朝小韩大夫托付道:“来都来了?,且进去?瞧一瞧,若真是没法子,那也只能是认了?命。”她也有?些害怕,虽然晓得生孩子是女人脚踏鬼门关,但是想着鲜活的芹娘就此要销香玉殒在跟前,这种死亡跟天灾时候的那种猝不及防的死亡是不一样的。
这样的死就像是拿了?一把钝刀,在脖子上一点点的抹,让人又痛却又没有?办法阻止。
并不似天灾时候那样,根本?就不给你一点感?受死亡的机会就帮你结束了?性命。
这样的煎熬,使得整个院子都处于一种恐怖的死寂中,元氏和正方脸的老娘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来的,只留了?稳婆和小韩大夫在里面。
那里也静悄悄的,安静到能让周梨清晰地听到芹娘那微弱的喘息声音。
她只觉得鼻子有?些发酸,所?有?人都在等一个结果。
终于是芹娘的母亲先绷不住,痛声哭起来了?,“我的儿啊!你这如此苦命,老天爷你不公?平啊,怎叫我儿受这般苦楚,不如将我的命收了?去?,给我儿一身轻松吧。”
她哭得凄惨,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她这一哭,芹娘的嫂子也哭,正方脸和他老娘这会儿倒是没有?哭,却开始跪在院子里,朝着那灰白色的月亮拜,又是朝着西天佛祖的方向磕头。
想是见他们这般六神无主,芹娘的母亲倒是得了?几分神志,只抹去?了?眼泪,喊着正方脸,“阿平,去?把我给她出月子穿的新?衣裳拿出来吧。”
正方脸听到这话,整个人却是僵在了?原地,原本?举着手要磕头的他就这样以这种怪异的姿势僵在那里。
片刻后?才缓缓地转过身来,周梨只见他脸色灰白如死人一般,没有?一点血色的嘴唇一张一合,“娘啊,芹娘还?好好的呢!”然后?声泪俱下?:“芹娘还?好着呢!这娃我不要了?,我只要芹娘好好的,老天爷你也把我的命拿去?吧,还?芹娘一个清净。”
正方脸老娘也劝着芹娘的母亲,“在等一等吧。”
可芹娘的母亲觉得,芹娘本?就是腿脚不好,这孩子在肚子里折腾了?一天没出来,如今还?能有?什么指望?几个妙手千金的老大夫都没办法,难道这个小大夫进去?,会出什么奇迹么?
因此只想趁着芹娘现在还?有?一口气,那手脚还?软和,给她把新?衣裳换了?,好叫她干干净净体体面面走。
元氏几次想劝说,却是又无从?开口。
周梨见着他们这样哭天喊地的,不是个法子,只开口道:“你们都别哭了?,芹娘姐还?在听着呢!”
她还?没走,就在商量她的后?事,总归是不好。
这话兴许是对他们有?了?一二提醒,芹娘母亲又捂着嘴哭,只不过这一次没那样大声。
而就在这时候,里头传了?声音出来,“再?来些热水。”
得了?这话,大家急忙要行动。也亏得周秀珠和月桂一直盯着厨房那头,热水一直是有?的。
两盆热水进去?,片刻又换出来,却已经?变成了?血红一片,这时候不止是整个产房,就是整个院子里,也全都充满了?这种致命又萎靡的腥味儿。
周梨第一次觉得红色,原来是这样可怖的颜色。
不过就在这热水送进去?第四次,忽然听得里面传来拍打声,然后?一个小猫儿一般的婴啼声弱弱地从?房间里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