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生?活用水,两个大水缸足够了。
直到月底最后一天,食材耗尽,苏源才踏出院门。
住在春宁胡同的百姓早在苏源刚来时就注意到他,遥遥见他举止儒雅,又?是一袭书?生?袍,私底下对他的身份已有多番猜测。
只?是再如?何猜测,也?比不上当?面询问来得确切。
他们左等右等,等了四?五天,也?没见苏源冒个人影。
今儿一大早,几个妇人做完了家务活儿,凑一起闲聊。
也?不知是谁先提起的苏源,接下来的话题都围绕苏源展开。
“这都几天了,他怕不是没住在这儿吧?”
“瞎说,我昨天都听到院子里的动静了,哗啦啦的水声?,傍晚时烟囱还冒烟呢。”
“那他咋不出来?一天到晚闷在屋里头,怕不是有什么毛病!”
“胡扯啥呢,那年?轻人长得多俊俏,甩了柳秀才一大截,要是我年?轻个二十岁,肯定被他迷得要死要活。”
“那天我冷眼瞧着,搬家的时候一直都他一个人,估计还没娶妻,回头等他出来了,我得好好问问,说不定还能当?我家女婿呢。”
“呸!就你那闺女,腰有人家两个粗,当?人家眼瞎不成?”
“嘿看我不掐烂你的”
那妇人正要开骂,被人狠狠捅了下胳膊:“别吵了,出来了出来了!”
刹那间,数道?目光唰地看向同一个方向。
刚一脚踏出门槛的苏源:“”
落在身上的视线太过?灼热,苏源想忽视都做不到,只?能颔首示意,打算从旁边绕过?去。
宛若堆雪青松,疏淡而挺拔的青年?由远及近,几个妇人皆目露惊艳。
有脸皮厚的妇人直接身子一歪,挡住苏源的去路,咧嘴笑:“小公?子这是要出门?”
苏源眼皮跳了下,如?实说:“是。”
妇人打量着书?生?袍的衣料,在心里定了个价,又?问:“看小公?子这身打扮,是读书?人吧,可?考取功名了?”
苏源垂眸敛目:“已是举人,正打算参加会试。”
这点倒是没必要隐瞒,过?几天他前往贡院,附近的人都能看到。
妇人们相视一眼,眼底精光毕露。
苏源自觉有种被当?做商品看待的感觉,不禁头皮发麻,淡声?道?:“苏某还有事,先行一步。”
说完不等她们再开口,身形如?风,大步流星出了胡同。
等苏源买完菜回来,整个春宁胡同都晓得新搬来的苏姓小公?子是个举人,即将参加今年?的会试!
一路走来,有好些人同他热切打招呼。
“苏举人亲自去买菜?”
“苏举人真是一表人才。”
“苏举人何不雇个浆洗做饭的,你一个大男人跑去买菜就不觉得丢脸吗?”
苏源只?敷衍一笑,单手开了锁,转身啪嗒关?上门,将各异的眼神隔绝在外。
把菜分类放好,苏源丝毫未将外人的话听入耳中,拿湿巾帕擦去衣袍上的浮尘,就又?进自习室看书?了。
再说方才劝苏源雇人做事的男人,柳大刚背着手溜达着回到家。
饭菜已经做好上桌,柳大刚径自坐下,也?不管在灶台上忙活的妻女,把苏源的事儿说给儿子听。
柳大刚的儿子柳书?达正是先前那群妇人口中的柳秀才,模样有几分清秀,只?是被一只?鹰钩鼻破坏了美感,平添出几分阴险狡诈。
柳大刚抿一口酒,咂嘴回味:“有什么好嘚瑟的,不过?一个举人,有点身家就两眼长头顶,看不起谁呢。”
他说那番话也?是有用意的。
大家都是邻里,那苏举人如?果要雇人,还不如?找附近知根知底的。
他家现成两个女人,不论是浆洗还是做菜都不成问题。
谁曾想对方竟不接茬。
柳大刚气闷,喝两杯酒上头后就忍不住抱怨。
一旁的柳书?达捕捉到某个关?键词,喝酒的动作停顿了下,眼里闪烁着诡异的光亮。
一壶酒下肚,柳大刚还要夹菜,却发现盘中空空,都被他们给吃完了。
顿时怒从中来,啪地把筷子拍到桌上,冲进厨房:“菜呢?”
在柳家,女人是不得上桌吃饭的。
母女俩炒好了下酒菜,正坐在厨房里吃饭,眼瞅见柳大刚跑进来发脾气,不约而同缩起脖子。
柳母嗫嚅着说:“菜都上桌了。”
柳春花忍下不忿,仰头细声?细气地说:“爹,这个月的银子都被大哥拿去买书?了,咱家都快没钱吃饭了。”
柳大刚极好面子,被戳到痛处,当?即恼羞成怒,宽厚的巴掌落在柳春花脸上。
打完就转身走出厨房,像是在逃避着什么。
身后是柳春花细弱的哭声?,柳大刚岔开腿坐下,仰头猛灌酒:“一个赔